齊菡紗端了一壺熱茶,擺着一盤花生在旁邊剝着。
“靈兒,你去問問他們要不要休息一下,忙了一上午了。”
要她說,慢工出細活兒,又不是急着要住,沒必要這麽敢。
遇上她這麽個老闆也算運氣好,旁邊放着涼水和一些解渴的水果,累了過來休息一會兒,她還能跟你閑聊兩句。
尤其是其中這個老師傅。
“師傅,這睿王府當初就是你修建的?”
“不敢當,那時候我也不過是個小徒弟,跟着我師父後面學呢,這睿王府當初是我師父設計建造的。”
師傅看起來也已經是花甲的年紀了,駝着背,隻能當當指揮,要他搬磚肯定是不行了,說話也還算謙虛。
“那師傅的師父呢?”
“幾年前就仙逝了。”
“哦,那這睿王府裏的格局你都還記得?”
“光憑腦子自然是記不清了,不過我師父的建造圖都還保存着呢,照着建就行了。”
“哦。”古代的資料要保存十幾年,不容易。
齊菡紗還想問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那邊突然嚷嚷了起來。站起身一看,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讨論什麽。
“你們在幹什麽?”
見她走過來,一群人稍微散開了一些,一個人手裏捧着個盒子,遞向她,“剛剛從從這牆裏翻出了這個。”
嗯?
齊菡紗順手接了過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看清楚了這個盒子的樣貌。
這是一個雕刻了暗紋的木盒子,上面還有一把精緻的小銅鎖。
眼見着這一群人都盯着她,齊菡紗立刻揮了揮手,“繼續幹活。”
自己把盒子抱到一邊去了,放在石桌上看了半響,翻看銅鎖的時候,發現鎖芯已經被污垢堵塞得差不多了,就算找到鑰匙恐怕也塞不進去,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直接朝着銅鎖砸了過去。
橫着豎着亂砸一氣,總算是給她敲開了。
掀開一看,裏面還有一個盒子,但是是個鐵盒,即使是在這内層裏封着,鐵皮也已經氧化生鏽了,上面凹凸不平,全是鏽皮,好在裏面沒有上鎖。
拿起之前那塊石頭如法炮制,終于是給撬開了。
看到裏面的時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裏面沒有盒子了,是一疊信封,随便翻了兩下,上面寫的基本上全都是“睿王親啓”。
這些都是他收到的信。
随便打開了一封,“父皇身體每況日下,曹公公等人恐已歸于太子,城中局勢風起雲湧,務必小心行事,四哥親筆。”
四哥?
就是如今的皇帝。
媽呀,這是當年秘密往來的信件。
趕緊伸手捂住,小心地朝着四處瞧了瞧,還好沒有其他人在。
另外取了一封出來,“昨日父皇召禦史進宮,恐是爲了立诏書一事,爲防止太子一黨偷梁換柱,我已安排一人暗中潛伏,聯絡好赫連豐将軍,随時做好準備。”
同樣是來自四哥的信件,這都是當時密謀争奪皇位時留下的。
翻看了剩下的一些,大多都是相同的筆記,來自同一個人,但也有三五封,紙張和字迹都不一樣的。
确定了旁邊沒有人之後,又取了一封出來。
“青龍門和玄武門已在掌控中,白虎門直通臨風崖絕壁暫且無需理會,屆時我會親自帶兵前往朱雀門形成三方圍剿之勢,請務必知悉——赫連豐。”
這是赫連翊他爹寫給睿王的。
沒有功夫繼續坐在這裏當監工,手忙腳亂地将信函全都放回去,加上兩層蓋子,揣在懷裏,直接往将軍府開始跑。
“诶,公主,你去哪兒?”
“靈兒你繼續在這裏看着,我先回去一趟。”聲音從老遠的地方飄回來。
進門之後得知赫連翊還沒回來嗎,她又抱着那個盒子小跑着回了房間,猛地将門關上,并且上了栓。
一封一封再次倒了出來,擺了滿滿一床鋪,根據封面上的字迹分成了好幾類。
最多的就是“四哥”寫的,赫連豐給的也有七八封,還有兩封字體略顯娟秀的,她拆開看了看,是幾首詩,看不大明白。
赫連翊一推門,發現從裏面鎖上了,青天白日的,爲何要鎖門。
食指和中指并攏微微彎曲,指關節撞上門框。
“叩叩叩——”
“誰?”齊菡紗往床上一撲,将所有東西都藏在了身下,警惕地回過頭看着門外。
“是我。”
“哦。”隻道是赫連翊之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爲了防止意外,還是又掀開被子蓋了上去,床簾也揭下來遮住了。
開了門将赫連翊拉進來,趕緊又把門關上,像是做賊一樣心虛。
赫連翊本就覺得她的行爲古怪,又看到床上的場景,“你在 睡覺?”
可看她衣衫整齊,發髻也完好,不像是剛起來的樣子。
齊菡紗沒有回答,神秘兮兮地拉着他站到床邊,自己伸出一隻手從被角邊探了進去,摸了一疊出來,“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咱爹寫的。”
赫連翊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确實是他父親的親筆字迹,“這是從哪兒拿的?”
“睿王府,你先看看。”
赫連翊沒顧得上問其他的,立刻接了過來。
有兩封她已經拆過了,剩下的是赫連翊親自打開的,寫的就是當年争權時傳達的一些信息,而目的确實是爲了幫助“四皇子”奪位。
“這些還有其他人看到麽?”
“沒有,就我看了,還有你,還有其他的。”
赫連翊擰了眉,“其他的?還有誰?”
“不是還有誰,是還有其他信。”一掀被子,将剩下的全都捧了過來。
赫連翊又接着拆,雖然傳信的人不同,但目的卻是相同的,顯然當時睿王并沒有奪位的打算,一心是在幫助“四皇子”,既然如此,那後來爲什麽會将睿王秘密關了起來呢。
莫非真如外面傳的那樣,先皇立诏書将皇位傳給了睿王,是以在扳倒太子一黨之後,四皇子便爲了皇位,對睿王下手了?
而這其中,還有一封他父親的信件,并非是讨論奪權之事,且言語簡單。
“已放好,但願不會有那一天。”
從字面意思來看,睿王應該是把什麽東西交給了他父親。
“這個盒子有其他人知道麽?”
“有,好多人看到了,就是他們翻出來的,但隻有我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你先把這些都收好,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嗯。”重重地點了兩下頭,等赫連翊一出門,她又把門落了鎖,坐在床邊暗自緊張着,自己都能感受到心髒“撲通撲通”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