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聽說昨晚父皇是在你這裏留宿的?”
皇後讓人先斟了茶,正待開口,齊楓琏揮手讓其他人先出去了。
皇後有些奇怪,“怎麽了這是?”
“母後,你有沒有察覺到父皇最近有些奇怪?”
“奇怪?沒有吧,你父皇最來我這裏的次數比較少,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兒臣覺得,父皇最近看起來有些煩躁。”
皇後以正常人的思維,理所當然地想到,“是不是最近又出了什麽事了?”
“沒有。”就是因爲沒事才奇怪,旱情也已經渡過了,輿論也差不多止住了,也沒有新的事件出來,哪裏有什麽值得煩躁的事情呢。
皇後也是焦慮地點了點頭,“你這麽一說倒還真有點,昨天晚上,皇上在鳳沁宮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歎了幾次氣,入寝的時候,也有些輾轉反側。怎麽了麽?”
“兒臣也不知道,近來父皇對朝堂之事似乎有些松懈,不知是不是前一陣子太過憂慮。”
“那有機會本宮問一問吧?”
“不用,母後你就當做不知曉,不必多言,近來父皇是經常去芩妃那裏吧?”
“聽說是這樣的。”皇後神色如常,倒是沒有因此而顯得黯然。
“那母後你閑來無事倒是可以去芩妃那裏走動走動,喝喝茶就可以了。”
“好吧。”
……
之後張浔不甚甘心,又私下進谏了兩次,終究還是讓皇帝知曉了這件事的起源。
齊菡紗這就又被召進了宮。
“父皇,找我有什麽事啊?”
一個小本本立刻被砸到了她腳下,“你自己看。”
齊菡紗彎腰撿起來,大緻掃了一遍,雖然看得不甚明白,不過有張浔站在旁邊,也知道是爲了什麽事情了,“這個我不過是提供一兩個點子而已,要是可行就……”
“啪——”話還沒說完,就被吓了一跳。
“你不好好在将軍府裏帶着,跑出來瞎管這些做什麽?”
“我……”本來想頂嘴的,可考慮到還有外人在,要不就是他下不了台,要不就是她下不了台,哪個可能大一些可想而知。
識時務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了。”
“都下去吧。”
齊菡紗滿是憋屈地走了出來,之前不也賞罰分明麽,怎麽現在就怪她多管閑事呢。
對事不對人,方法可行就用,不可行就不用,哪裏來這麽大的怨氣?
“公主。”
“嗯?”看向旁邊和她一起出來的張浔。
“對不起,公主,下官本以爲說出來會讓皇上改變主意,沒想到卻是害得公主受到了牽連。”張浔卻是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沒事,不怪你。”
悶悶地回了府上,下次再出什麽事,她就是有辦法都不告訴他了。
具體的經過自然還是同赫連翊說了個仔仔細細,順便抱怨,“你說他是不是過河拆橋,說翻臉就翻臉,下次不幫他了。”
赫連翊自然也察覺出了最近的反常,皇上平時上朝都是耐心聽取所有言論,而近來,像是巴不得早些散朝一般,一點也不想在殿裏多呆。
“最近就在府裏待着,少進宮吧。”
思慮良久,他還是又找上了太子。
“太子殿下,不知皇上最近是否龍體欠佳?”
齊楓琏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不是這個問題,前幾日太醫例行診斷之後,我曾派人去問過,身體無恙。”
“可是信得過的太醫?”
“那是自然。”
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昨天,皇上因爲大農司的那個折子将她罵了一頓。”
“我知道。”當時他就聽說了,罵一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還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會讓人盯緊一些,你那邊暫時還沒有得到什麽其他的指令吧?”
“暫時沒有。”赫連翊雖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倒是也隐藏了一半。
快到晌午的時候,皇後才回來。
齊楓琏站于她身前,“母後,如何了?”
“母後去的時候靜妃也在,就沒有多待,而是去看了太後,這才從乾甯宮回來的。”
“這樣啊。”有一點點失望,“那近來父皇可有去看望皇奶奶?”
“有,這一點倒是與以前無異,隔兩天就會去一趟。”
“嗯,母後辛苦了,先用膳吧。”
皇後不知道他這是所謂何意,暗暗壓下心裏的不解。
……
在将軍府靜靜呆了些時日後,齊菡紗心情也算纾解得差不多了,猜測皇帝可能是更年期到了,不和他置氣。
不過赫連翊都讓她不要進宮了,那就不進宮吧。
市集上已經差不多恢複了以前的熱鬧,唯獨雁荭樓還是封着的,可是門前也一樣熱鬧。
三兩個姑娘站作一堆,就站在門前招手。
齊菡紗有些好奇,這應當都是私下裏的買賣,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就這麽公然站了出來。
許多人都是繞着從那裏經過的,尤其是姑娘家,應當對她們挺不齒的,就算是有哪個賊心的男人,在這大街上,也抹不開臉面走過去。
至少她站在這裏看了一會兒,她們是沒招到什麽生意的。
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她還認得其中一個人,當她還扮作一個太監進去的時候,就是那個姑娘“接待”了她。
看她一個女子走過來,姑娘們都有些莫名,甚至有些瑟縮。
幹她們這一行的,自然少不得被别人家裏邊的罵作狐狸精,有時候鬧上門來都是常事。
很自然地覺得齊菡紗現在是來奚落她們了。
齊菡紗停在那個姑娘面前,“你們這兒,是被封了麽?”
“是……”
“封了就封了呗,另外找活好好過日子不行麽,爲什麽非要幹這個呢?”那姑娘看了看她一身穿着,“姑娘怕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麽,就這麽突然給我們封了,就連以前的那些辛苦錢都還在裏面沒有取出來呢。媽媽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賣身契還在她手上呢
,你說我們能去哪兒?”
“那你們是犯了什麽事兒?”
“誰知道啊,姐妹們都莫名其妙呢,平白無故招誰惹誰了,真是的。”
齊菡紗表情有幾分嚴肅,将所有人掃了一眼,“所有人都在這裏麽?”
“有兩個膽大的回家鄉了。”
“漣漪呢?”
那人被她問得一頓,“她還在牢裏關着呢,說不定就是因爲她犯了事兒才連累了大夥兒……”後面說的什麽,齊菡紗已經沒有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