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齊菡紗隻是試探地交了一句,看看到底是不是,不過,似乎好像是的。
“丫頭,你剛剛叫我什麽?”
齊菡紗蹲下身來,與他平視着,“你是我皇叔吧?”
“誰告訴你的?”
“猜的。”沒否認就是默認了。“你不是掉下懸崖了麽?”
“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史書記載。”
“呵——”不無嘲諷的意味,“你父皇讓你來的?”
“我悄悄來的。”
“……”倒是老實,“來做什麽?”
“來看你啊。”
抖了抖袖子,“年輕的時候倒是值得一看,現在嘛,哎……”
齊菡紗幹脆坐了下來,跟他閑聊,“皇叔,你無聊不?”
“無聊,當然無聊。”
“那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麽,這不前幾天赫連翊小子給我弄了盤棋過來,來兩局?”
“我不會。”最後在她的一番說叨下,五子棋又殺了起來。
赫連翊原本是在外面等着她的,又許久不見出來,怕出什麽事,便進來了。
一進來就看到二人均坐在地上。
齊菡紗隻回頭看了一眼,背過身來揮了揮手,“讓人弄點吃的吧,中午就在這兒吃了。”
赫連翊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齊菡紗有些奇怪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不善,“怎麽了?”
赫連翊語氣嚴肅,“來的時候我們怎麽說的?”
“……”齊菡紗一頓,來之前她纏着赫連翊,保證說幾句話就走的,可是現在想多呆一會了。
可是……
哎呀,算了。
擡頭讪笑了一下,“皇叔,你自己玩吧,下次再來看你。”
垂着頭,灰頭灰腦地先出去了,赫連翊也太不給她面子了。
赫連翊垂頭看了看地上殘留的棋局,轉身離開,看到了對方投射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出了門,果然看到她悶悶地在角落裏踢牆角,小孩子氣。
帶着她先穿過皇宮往将軍府回去,撚了撚她的兩根手指,“怎麽,不開心了?”
齊菡紗嗫喏了一下,“沒有啊。”
“沒有你低着頭做什麽,地上能有銀子麽?”
“萬一有石子怎麽辦,把我絆倒了,我得看路呀。”
看她一本正經編理由,赫連翊禁不住笑了笑,“放心,有我在,摔不了你。”
“哼——”
赫連翊在她頭頂揉了兩下,不語。
走着走着,齊菡紗自己控制不住,湊了過去,“那個真的是我皇叔诶。”
赫連翊詫異,“你怎麽就能确定?”
“就上次給你的那個戒指,叫祥雲白玉扳指。”
赫連翊一時語噎,這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齊菡紗不緊不慢地解釋着,“你不用懷疑我,這是皇奶奶說的,那天在靖安寺,我特别小心地試探了皇奶奶,絕對不會錯的。”
赫連翊好奇她的特别小心是有多小心,“你是怎麽問的?”齊菡紗回憶了一下,“那天皇奶奶帶着我去給皇叔上香,她說皇叔是摔下懸崖的,屍骨無存,我就随口問了一句,沒有找到什麽标志性的衣物飾品麽,皇奶奶搖頭說沒有,我就追問,是不是皇叔身上不喜戴
什麽東西,皇奶奶就告訴我皇叔身上是有一塊令牌的,還帶着一個先皇賜的祥雲白玉扳指。”
摳了摳光潔的額頭,“沒記錯應該是這個名字,從不離手,所以,肯定就是你那裏那個,那上面不是雲的圖案麽?”
赫連翊聽她說書似的講了一大段,還言之鑿鑿的,不禁反問:“那萬一是山下路過的人撿來的呢?”
“撿來的,那關天牢幹什麽,沒錯的,那個人肯定是我皇叔。”齊菡紗十分确定道。
赫連翊點了點頭,“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訴别人。”
“可我已經告訴你了。”
赫連翊面容一僵,“除了我以外,不要告訴别人。”
“哦。”
輔一踏進将軍府的大門,就聽到那邊吵吵嚷嚷的聲音,齊菡紗趕緊跑了過去。
府裏的下人圍成一個圈,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麽。顔清清被另外兩個人架住,不停地揮舞着雙手,一手的猩紅,不是打人了吧,個神經病。
着急忙慌地撥開衆人跑進去,都準備讓人趕緊去叫大夫了,看到地上躺着的是她的兔子。
滿頭滿腦都是血,頭上的皮毛都已經被撕開了,張着嘴露出兩顆帶血的門牙。
齊菡紗當即就有些暈眩,忍住了想吐的沖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看看是不是還有呼吸。
慢一步過來的赫連翊立刻抓回了她的手,側身擋在了她面前,“别看。”
饒是他是覺得有些血腥。
目光冷然地掃了周圍的人,“怎麽回事?”
一直在照顧顔清清的一個丫鬟站了出來,“将軍,今天我們帶大小姐出來轉轉,走到這裏的時候,大小姐就拔了些草去喂夫人的兔子,我們看大小姐很平靜,也就沒有阻止。然後……”
赫連翊不發一言等着她說下去。
“兔子吃完了草之後就含住了大小姐的手指頭,大小姐受到了驚吓,說是兔子要咬她,之後就……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赫連翊微微低頭,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下。
揮了揮手,“先将大小姐帶回去。”
随後又讓人把兔子處理了。
齊菡紗終于開口了,帶着一點哭腔,“你們把它弄到那裏去啊?”
赫連翊猶豫了一下,“帶它去安葬了。”
“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麽?”
“我要親眼看着它入土爲安。”
“好吧。”
讓人在南牆的角落邊挖了一個坑,将兔子放進去,掩埋成了一個小土堆。
看她還牢牢地盯在那裏,“這下放心了吧?”
“嗯。”又搖了搖頭,“給它弄塊碑吧。”
要不是看她有些傷心,赫連翊定然又要變一張嚴肅臉了,“它就是隻兔子,無名無姓,弄什麽碑。”
“兔子又怎麽了,它死得這麽可憐。”
赫連翊一邊安撫她,一邊給她說理,“那你之前殺雞的時候,覺得它可憐麽?”
“不可憐。”
“爲什麽?”
“那是别人的雞,這是我的兔子,我養了它幾個月,有感情的,況且雞養來就是吃的……”
赫連翊也不确定她是認真的還是在跟他駁歪理,隻能好言相勸,“兔子也是可以吃的。”齊菡紗有些憤憤然,“我的兔子養來可不是爲了吃的,我都沒想吃它,别人憑什麽動手,你說顔清清她是不是故意的,裝瘋賣傻故意來謀害我的兔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