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赫連翊還是不放心，親自将她們送到了靖安寺，派了重兵把守，他才離開。
齊菡紗還是有些不習慣這裏，太過安靜了。
太後來了這裏就在寺裏打坐，念着佛經。
齊菡紗沒辦法，隻得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睜着眼睛到處瞧。
有些擔心太後的身體能否受得了，畢竟她都有些腿麻了。
朝着旁邊的老師傅擠了個眼色，到時候病倒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師傅也算有眼力，走過來，“太後，該用齋飯了。”
齊菡紗迅速站起來，扶了上去，“皇奶奶，用膳了。”
扶着太後回了房間她就先出去了，不能和太後一起吃飯。
臨走的時候，赫連翊特意告訴她了，安排了兩個人給她準備膳食，知道她吃不慣這裏的菜，當時她差點沒跳起來親他兩口。
一路去了後山，果然那邊已經替她準備好了，扯了個雞腿下來就開始大朵快頤，最後還要抹抹嘴，以防被發現了。
第二天太後說是要去皇陵看一看，齊菡紗自然也是陪同。
站在一座墓碑前，齊菡紗看到上面的名字——靖王齊睿源。
逝于瑾軒元年十月初三。
齊菡紗吓了一跳，大概今天就是忌日吧。
之前她以爲太後就是過來吃齋念佛的，卻原來就爲了來看墳。
“菡兒，替你皇叔上柱香吧。”
“哦。”
齊菡紗規規矩矩地點了香，拜了三拜。
小心翼翼地拿餘光去看太後。
“皇奶奶，我們走吧？”
太後搖了搖頭，“哀家再待一會兒。”
“那我下去等您？”
“留下來陪陪皇奶奶吧。”
“嗯。”
太後身上籠罩着一股沉重的氣息，想來心底是十分哀傷的。
齊菡紗就安靜地站在旁邊不去打擾她。
有些無所事事地在旁邊瞧着，這些都是她的列祖列宗，可惜她一個也不認得，隻識得一塊塊排位上面的“齊”字。
正一塊塊地看上面的字，突然聽到太後開口了。
“哀家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你父皇，一個就是你這個皇叔，他們兩從小關系就很好，你父皇沒少幫着你皇叔欺負其他皇子。”
齊菡紗靜靜地聽着，也不開口打擾。
“你就像你皇叔，從小就調皮，好在皇上疼他，否則指不定還要挨多少棍子呢。可惜他隻活了二十四歲，如你皇兄這般大好的年紀，就沒了。”
“那，皇叔他是怎麽……怎麽沒的？”
“被惡人推下懸崖，屍骨無存，哀家希望是如此。”
齊菡紗愣了愣。
希望如此？
那萬一不是呢，萬一如外面傳的那樣，是被……
太後剛才談起的時候特意提到了她這皇叔從小和父皇關系就很好，恐怕也是難以相信外面的傳言。
“那皇奶奶，這陵墓裏面葬的是？”
“都是他生前的一些東西，之前我看你抄的佛經和他的字有些像，覺得可能是太過思念他了，後來……”
沒說完，齊菡紗也能猜到，肯定是後來聽到了外面的傳言，所以才找她去确認一下，不過可惜，被父皇捷足先登，改了所有人的口供，騙了她。
那太後會不會親自去問皇帝，齊菡紗猜測是不會的，如今就這麽一個兒子，在沒有得到确認之前，太後應該不會直接捅破，皇帝也不會主動多言。
如太後所言，在這裏呆了三天，赫連翊就過來了。
齊菡紗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不願意陪着太後在這裏，隻是心裏有些壓抑。
她自己也一直有些不明白，爲什麽在以子嗣爲重的皇家，太後會對她這個公主尤其偏愛，想來是把以前對兒子的疼惜轉移到了她身上。
同樣細思極恐，皇帝這麽尊讓太後，會不會是因爲愧疚呢？
将太後送回乾甯宮安置好之後她才離開，轉身又被皇帝叫去了。
真是……
“你在外面等我。”
“嗯。”赫連翊還是又叮囑了一句，“小心說話。”
“好。”
進去之後主動開口，“父皇，找菡兒什麽事？”
“你陪你皇奶奶去靖安寺，可曾說了什麽？”
少了平日裏的一分嬉戲，齊菡紗正正經經地回答，“什麽也沒說。”
“那你皇奶奶可曾問你什麽話？”
“沒有。”
“當真？”
“菡兒不敢撒謊。”
“嗯，下去吧。”
臨走的時候，齊菡紗特意瞥了皇帝一眼，平日裏對着她一張可以闆起的臉，這幾次卻是真的嚴肅。
看着她走出來時，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赫連翊也有些擔心。
“皇上說什麽了？”
齊菡紗搖了搖頭，拉着他先離開，此地不宜說話。
等出了宮，她才開口，“你覺得我父皇這人怎麽樣？”
“你問的是哪方面？”這個問題太過廣泛了。
“你覺得我父皇是個好皇帝麽？”
“自然是。”
“是麽。”隻看得出大齊是被治理得很好，“你覺得爲人子爲人父，我父皇做得怎麽樣？”
赫連翊不知她問這話是何意，“至少，皇上待你挺好。”
“替我撐腰的不是一直都是我皇奶奶麽，他是對我皇奶奶好還是對我好？”
“都有。”
赫連翊回答得很缺定，一方面确實有太後的原因，一方面也有皇上的有意縱容，否則她現在哪裏還能這麽活蹦亂跳。
齊菡紗定定地看着他，“那如果要在我皇奶奶和我之間選一個，你猜我父皇會選誰？”
赫連翊立即變了臉色，“别胡說，不許亂來。”
看他像看個定時炸彈一樣看着她，齊菡紗又想笑，“你别擔心，我不會亂來的，我就是做個假設。”
就算這件事情真的是那樣，她也不敢告訴太後，怕她受不了，怎麽着都要瞞下去，瞞到死。
赫連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就怕這丫頭一時沖動，什麽都不管不顧的，那可就要完全大亂了。
“要做什麽的時候先跟我商量，知道麽？”
“知道，我這不是什麽都告訴你的麽。”
“嗯。”
“對了，你帶我去看看那個人，行麽？”
“不行！”赫連翊一口就拒絕了。
“我知道又是秘密，可是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呀，我就去看看，好不好嘛。”袖子都快給他扯掉了。
最終還是赫連翊妥協了，“明天你在宮裏先等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