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俞肯定是準備逃跑的,皇城裏的一舉一動,赫連翊都有派人密切注意着,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包括已經查封了的尚書府,被關押在牢房裏的徐雅欣,甚至徐太傅的墳上,也隻有廖學士前去祭拜了。徐卿俞,根本就沒有去,甚至都不一定回了皇城。
可是變故就出在齊甯月身上。
徐卿俞肯定沒有想到最後是齊甯月來執行這次事件。
齊甯月主動攬下這個案子的初衷是怕他們有危險,若是換成太子或者其他人,來個斬草除根是極有可能的,事後以過失爲由便可輕易遮掩。本就是一個朝廷重犯,在叛逃的過程中被剿滅再名正言順不過。
而徐卿俞之所以會歸案,是怕齊甯月若是沒有完成任務,會受到責怪和彈劾。隻要齊甯月一倒下,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用了。
當然,他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隐瞞了過去,同時還抓住了皇上的那一點心理。
此事暫時落下一個帷幕後,卻沒有平靜幾天,皇城之内,似乎一夜之間流言四起。
大街小巷開始口口相傳這樣一種說法,當年先皇原本是将皇位傳給了睿王的,可當今聖上爲了奪得皇位,迫害了自己的胞弟,毀了先帝的遺诏,這才登上了皇位。
赫連翊被急诏入宮。
路上的時候他就在思考着這件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如果他所料沒錯的話,天牢裏關着的那位,極有可能就是睿王——齊睿源。
隻是争奪皇位這件事,真假難辨。
據史書記載,當年同參與奪位之争的是太子和四皇子,四皇子即如今的皇上。而太子心狠手辣,異常殘暴,失了民心,所以最後是四皇子奪得了皇位。
而睿王,排行第九,當時已經封王了,是在幫助其四哥奪取皇位時,被太子殘忍殺害,屍骨無存。
皇陵裏面還專門替睿王修築了一座華麗的墓碑。
如今,皇上登基繼位已經快三十載,又爲什麽會突然間傳出這樣的消息呢?
這樣的消息,隻有當年親曆了皇位之争的人才會知曉吧。
那麽,這個人應該是——徐卿俞。
赫連翊被帶去的并非太極殿,而是直接去了禦書房。
皇帝命所有人退下之後,臉色并不好看。
赫連翊主動開口,“皇上诏臣進宮所謂何事?”
“民間的傳言你都聽到了?”
“臣略有耳聞。”隻答不問,他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他該過問的,就算皇上平時再怎麽和善,一旦涉及到皇權,君是君,臣是臣。
皇帝比較滿意他的态度,“朕命你,秘密将天牢裏的人押送出宮,不得有誤。”不需多說,赫連翊之前進過天牢,肯定是知道裏面那人的。當時将赫連翊關入天牢,一方面是因爲當時欠缺考慮,一方面是因爲他這江山,有一半是赫連豐的功勞,再加上赫連翊的爲人,所以對他的防備
少之又少。既然他也已經知曉,如今,也隻有他才适合來辦這件事。
“臣遵旨,隻是,請皇上明示,人押往何處?”這絕非一般的犯人,他不敢妄自決定。
“嗯……”皇帝也被這件事難住了,思索良久,“找個空閑的又能掩人耳目的地方,嚴加看管起來,這件事要絕對保密!”
赫連翊你當晚就帶着人從北門進出,将天牢裏的人押送了出去。
隻執行命令,不問緣由。
可是能讓皇上如此緊張,又想掩人耳目,想來民間的傳言并非不可信,起碼有三分真了。
淩晨的時候他才回了将軍府,一躺上床,齊菡紗就醒了。
語帶朦胧地開口,“你去哪兒了?”
顯然她是知道他出去了,半夜醒來就發現他不在。
一開始她以爲他上廁所去了,可是赫連翊平時都不會夜起的,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回來,齊菡紗便又披上衣服出去找了一圈。
最後沒找着人,才又回來趴下,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赫連翊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并沒有告訴她實情,“睡吧。”
齊菡紗本就困,沒有閑心去問那麽多,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也不确實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做夢,也沒另外再問。
城内巡衛的士兵增加了幾倍,可是流言似乎并沒有壓下,反而俞傳俞烈,連接頭玩耍的小孩子都在撿着大人的話在說着這件事。
齊菡紗這幾天都在偏僻的城牆旁邊,并沒有聽到街上傳的那些話。
可是這天,正在城西忙碌的時候,宮裏突然來了人找她,“公主,太後娘娘讓奴才來召您進宮。”
“皇奶奶?有什麽事麽?”
“奴才不知道,公主您去了就知道了。”
“行, 你去告訴皇奶奶,我中午就進宮陪她老人家吃飯。”
可是那人還是沒有走,“公主現在就随奴才進宮吧。”
齊菡紗有些疑惑,皇奶奶難道是想她想得緊,可是距離她上次在宮裏陪她喝茶還沒多久啊。
丢下手裏的東西,拍了拍手,“走吧。”
才剛剛走進宮沒多久就被攔了下來,“公主,皇上有請。”
“啊?”
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二個走這麽想她。
“那我到底先去哪邊啊?”
後來到的那個人先開口了,“皇上說了,請公主先過去,一會兒再去乾甯宮。”
“那好吧,我們走吧。”
“公主,您過去就行了,奴才還有其他事情。”
“行吧。”齊菡紗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帶着疑惑朝着太和宮去了。
她剛走,皇帝派過來的那個太監就一直盯着乾甯宮的太監看。
那人被看得有些害怕了,“公公有何吩咐?”
“不是雜家有何吩咐,而是皇上有何吩咐。”
“對對對,敢問公公,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你今天帶着公主進宮後,哪兒也沒去,直接就去了乾甯宮,對麽?”
“對的對的,直接就去了乾甯宮!”
“嗯,算你聰明,你别在這兒站着,顯眼,找個角落等着公主吧。”
“是是是。”很快,原地就不剩一個人,不留一點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