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讓赫連翊來,但是她自己去看一看瞧一瞧卻是可以的。
晚飯以後,趁着赫連翊練功的空檔,說出去走一走,消消食。
赫連翊本想跟他一起出去的,被她止住了,“你去幹什麽,自己練劍去,不要荒廢課業。”
“那早點回來,注意安全,不要惹事。”
“行行行,知道了。”
從某個民房繞了一圈出來,搖身就變成了一個公子哥,風度翩翩地搖着扇子,邁着微微的外八字腳,大搖大擺進了雁荭樓。
雁荭樓最近熱鬧了不少,之前因爲頭牌漣漪姑娘病重謝客,好多人都很失望,如今重新登台,一些許久不來的客人都又來光顧了。
進了門,吳媽媽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齊菡紗擺了擺手,“我就在下面坐一坐,不用管我。”
吳媽媽也好說話,“好,那您自己選個位置吧,我讓人給您上些酒菜。”
“酒菜就免了,來壺茶吧。”
“好好好~”
坐在樓下一邊看歌舞,一邊看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眼神,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好些看起來都是娶不起老婆的主,一身破破爛爛地還來逛青樓,估計就是青樓逛多了才逛窮了的。
台上一曲唱罷,終于才輪到了今天的重頭戲,頭牌——漣漪姑娘。
不得不說,這身段确實是絕了,比她的腰還要細上一圈,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小妖精。
就算是蒙着臉,光憑這姿态也能讓男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齊菡紗不知道雁荭樓對外是怎樣宣稱的,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分不清這個漣漪不是原來的漣漪,就連她……
撓了撓頭,齊菡紗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兒,這支舞不就是當時在宮裏給她舞的那一曲麽,可這姿态可不太相同了,眼裏都是魅惑的風情,十足十一個青樓女子的風格。
不過才來了一個月,賣藝又不是賣身,怎麽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呢。
沒等她思考太多,在一片掌聲中,一支舞已經跳完了。
下面立刻掀起了一片叫喝聲。
“漣漪姑娘再來一曲!”
“漣漪姑娘,再表演一個……”
“……”
台上蒙着一張面紗半遮面的人微微福了身,“不好意思,各位,今天這大廳裏可就隻有這麽一曲了。”
“漣漪姑娘什麽意思,莫非是今晚有入幕之賓了?”
“漣漪姑娘也打算接客了?這可是頭一遭吧?”
“是啊是啊……”
台上的人也不惱,等着吳媽媽上來撐場子。
“各位爺聽我說,大家都知道我們家漣漪前一陣子病了,如今好不容易痊愈,爲了感謝各位的捧場,今晚特意設了一個特别的節目,漣漪來說說吧。”
旁邊的漣漪已經将手上的錦緞繞成了一團,“一會兒誰若是哪位爺能接住這錦緞,今晚漣漪就單獨陪他飲酒作樂,不醉、不歸……”
略帶挑逗的聲音,下面一片沸騰。
“快扔啊,快扔啊。”
“就是,快丢吧。”
隻見台上那人轉過身去,手臂往後一揚,便抛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背對着的原因,這一丢有些丢歪了,直接朝着角落裏丢去,而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往舞台前面擠,那邊僅僅就隻有一個人。
錦緞直直地過去,那人一揚手就接住了。
而後傳來一片惋惜聲。
吳媽媽走了過去,“恭喜這位公子,請随我上樓吧。”
那人微微垂了頭,跟着她一道上了樓。
等他們走了之後,齊菡紗也彎身站了起來,有些鬼祟地看了看,見沒人守着,便也墊着腳悄悄上了樓。
隻是恰好迎面裝上了準備下樓來的吳媽媽,還把她攔住了。
一開始的時候她也并沒有注意那麽多,直到角落裏的人中了頭彩,她才注意到他來。
雖然裝扮換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粗糙,臉上有一條疤痕,甚至狂亂的發絲遮掩了一部分面容,可是齊甯月此人,别人不認識,她還不認識什麽?
可是凡事還是要确認一下,若真是,那就不得了了,堂堂一個皇子,來逛青樓,說出去丢人啊。
當即就想讓吳媽媽行個方便,“我去找個人。”
“可是找我家公子?”
“額……對對對,找你家公子。”
“對不起,我家公子今天不在,若是有什麽急事,不如告訴媽媽我來轉告,或者您改天再來。”
“哎呀,我不找你家公子,我另外找個人。”
“那就更不行了,我這雁荭樓一向是把客人放在第一位,萬不可受到打擾。”
“哎呀!”齊菡紗跟她說不通,隻好又到了樓下等着。
看着天色一點一點黑了,心裏暗暗着急,若是再不回去,一會兒赫連翊該出來找她了。
兩方權衡了一下,齊甯月怎麽樣關她什麽事啊,回家!
才剛剛站起來,就看到樓梯一口有一人下來了。
腳步一轉,擋了上去。
齊甯月還在樓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在了,可還是正大光明地出來了。
齊菡紗看了看周圍的人,壓低了聲音,“二皇兄,玩得可開心啊?”
“彼此彼此,皇妹玩兒得可開心。”
這下兩人都沒走,就在下面又挑了一張桌坐了下來。
“二皇兄,你來逛青樓,父皇可知道?”
齊甯月并不着急,“皇妹來逛青樓父皇可知道,皇奶奶可知道,對了,還有赫連翊,他知道麽?”
“我……”齊菡紗一下子被他堵住了,“你就不怕我告訴父皇?”
齊甯月勾了勾嘴角,“怎麽說?說我們兩逛青樓的時候碰巧遇上了,一起玩兒?呵——”
原本是要來揭他的短,現在自己卻處于下風了。
他一個皇子,若是被知曉了,無非就是一個好色、不務正業的罵名,她一個公主,出沒煙花之地,在這古代,她的名聲反而會更差,還會連累赫連翊被扣上一頂原諒色的帽子。
“那現在怎麽辦?談判!”
齊甯月淡定自若,“怎麽談判?”
“我今天沒有看到你,你呢?”
“那我也沒看到你。”兩人各自轉身,分别從兩道門裏出來,一左一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