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就自在得多了,畢竟是老家的大本營,快速吩咐了丫鬟去打水,而後問赫連翊,“你有什麽需要嗎?”
“沒有。”
他對住所不太挑剔,什麽樣的環境都能入睡,況且菡靑宮比起将軍府還要好不少,隻是這裝飾太過偏柔氣,一時有些不适應。
齊菡紗哪裏管他這麽多,“你快去洗漱吧,你喝了酒,我去給你泡點茶。”
赫連翊看着她進出了兩趟,好像一開始的時候都是他在做這些事,什麽時候漸漸變成她來安排了呢?他也找不出個準确的時間點,好像就是潛移默化地便成了這般。
在菡靑宮裏一夜安眠,清晨的時候,赫連翊沒有叫醒她,獨自起了床。
原因是營裏有人來通傳,有事要報。
赫連翊看了看時辰,來回一趟還趕得上早朝,便匆匆出了宮去,但也隻是到了城門,沒有去軍營。
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站着的兩個軍營裏的士兵,還有——漣漪。
明明是讓他們帶着人去查探一番,怎麽會又将人帶了回來。
“怎麽回事?”
“将軍,我們到達雲中城清甯縣的時候,清甯縣的知縣穆育因爲勾結地方惡霸欺壓百姓,已經被卸任,并且關入牢房了。”
赫連翊聽罷隻越發覺得裏面有問題,而且并沒有因爲徐卿俞的落馬而終止。
态度也稍帶怒意,“那你們爲什麽将她帶回皇城?人家好不容易回了家鄉。”
“是這樣的,将軍,清甯縣的百姓知道這位穆姑娘是前任知縣的千金後,對她……并不友善。”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所謂的不太友善也可以想象得到,無非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現在你們打算如何?”
“這……”
兩個士兵能知道如何,他們也不過是接了任務,如今人安置不好,輾轉一圈,人又帶回來了。
赫連翊也無意爲難他們,轉向一旁的漣漪,也不點破,“穆姑娘有什麽打算?”
漣漪人前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我也不知道,還請赫連将軍指點指點吧,否則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很難活下去。”
“也是,皇城可不比清甯縣,你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怕是隻有青樓适合去了。”
這話已經是毫不留情,甚至是刻薄,隻不過赫連翊确實不想被莫名其妙地纏上,況且,雁荭樓不正是她原來呆的地方麽。
幾乎是下一刻,漣漪便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咬着唇梨花帶雨。
可惜赫連翊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情,淡然地揮了揮手,“本将軍還要去上朝,你們回營裏報到吧。”
直接就準備将人丢下不管了。
那兩個士兵也不敢有意見,當即就領了命,轉身走掉了。
可惜漣漪進了城,卻一直就這麽跟在了赫連翊身後。
赫連翊雖然知道,但卻沒有想要刻意地甩開她,因爲到達皇宮門口的時候,漣漪就被攔了下來。
可是她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外面,直到齊菡紗出宮。
“公主!”
齊菡紗醒來的時候發現就她一個人了,卻也覺得正常,估摸着等赫連翊還要等很久,幹脆自己先回去,可惜才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叫住了。
停下一看,“怎麽是你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已經打包送走了麽?
漣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家父因爲犯了錯被關入了大牢,我如今無家可歸,隻好随着二位軍爺又回了皇城。”
齊菡紗對這個女人其實沒什麽好感,可是放任不管吧,又真的怕她餓死街頭。
暗暗琢磨了一下,此人曾經還進宮選過太子妃,可是從雁歸城回來沒多久,宮裏就傳出了太子妃病故的消息。
也不算突兀,太子妃生病的消息是一早就出來了,一段時日之後才去逝的。
她猜這些應該是太子安排好的,卓茀伊是一個金蟬脫殼走幹淨了。
可是這個女人又跑回來做什麽呢。
“你打算怎麽辦?”
“隻想在皇城裏謀求一條生路。”
謀生?
齊菡紗回頭又看了一眼,謀生謀到皇宮門口了?
進宮當丫鬟還是咋滴?
“你身上有銀兩麽?”
“有一些銀兩。”
“那你總要穿衣吃飯,總要住吧,你有沒有什麽特長手藝?”
“沒有……”
齊菡紗想了想,記起她跳舞還不錯,“那你去街頭賣藝吧。”
卻立刻遭到反駁,“我一個女子,怎可在大街上抛頭露面。”
齊菡紗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就在這裏慢慢想吧。”
直接撒手不管,和赫連翊如出一轍,她可管不了别人的吃喝拉撒。
可她還是被拉住了,用力扯了扯還扯不回來。
歎息一聲,“這樣吧,我有個朋友,有個場子,我介紹你去他那裏賣藝,你可以把臉蒙着,你要不想餓死呢,你就去試一試,怎麽樣?”
得到認同後,齊菡紗就将她帶到了雁荭樓。
吳媽媽也算已經認得她了,也不需要沈弈烯出面。
“吳媽媽,我給你介紹一個姑娘來你們這兒,賣藝不賣身,你看行不行?”
吳媽媽當即托起漣漪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始評價,“喲,這姑娘模樣長得俊,簡直和我們漣漪長得太像了。”
齊菡紗也才想起這回事,“對對對,和你們漣漪長得一模一樣,收不收?”
“收!怎麽不收呢,漣漪以前可是我們這兒的頭牌,可惜啊……”
“行行行,别啰嗦了,收就好。”
将人交了之後,齊菡紗一刻不停的就走了,甩了個包袱一身輕松。
她一走,吳媽媽立刻帶着漣漪上了樓。
“前段時間你去哪兒了,公子派人在找你。”
漣漪也沒有之前那麽狂傲了,“我已經見過公子了,公子已經知道了。”
而且還受到了懲罰,雖然并不是因爲擅自離開。
吳媽媽也沒什麽資格來管教她,“你自己安分一些吧。”“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