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赫連翊小小地救了她一下,心情有點複雜。
這段時間赫連翊一直跟着她,一開始她還以爲赫連翊是來道歉的,結果什麽都不說,一會兒來一會兒走的,搞得她很煩躁。
明明就是赫連翊的錯,是他自己狗屎糊了眼,是非不分,腦子被門夾了,分不清好壞。
要是真不相信她,完全可以提出來,和平分手就是,可他還敢霸王硬上弓,把她強了。
越想越生氣,爲什麽她要忍氣吞聲啊,不管誰來問她,她都沒有告狀,沒說他半句不好,怎麽想都覺得是自己腦子壞了。
一巴掌拍在桌上,“靈兒!”
“公主有何吩咐?”靈兒立馬推門進來。
齊菡紗被她這麽快的動作吓了一跳,“沒……沒什麽,你……出去吧。”
算了,叫靈兒也沒用,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哦!”靈兒才剛剛把門合好,一轉身就看見了赫連翊,正準備出聲。
“噓——”
赫連翊制止了她的喊叫,将手上的東西交到靈兒手裏。
靈兒接過來,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還挺燙,疑惑地看着他,詢問這是什麽東西。
赫連翊沒說話,微微仰頭,示意她拿進去就行。
靈兒雖然不解,但也沒多問,反正在她看來,赫連将軍是不會害公主的,開門便走了進去。
齊菡紗見她進來,問了一句,“你怎麽又進來了?”
“我……”靈兒也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把東西放在桌上,将包在上面的葉子一片一片掀開。
齊菡紗立刻動了動鼻子,“什麽味道,好香。”
直接上手幫着靈兒一起撕扯外面的層層葉片,打開一看,烤肉,根據整體骨架來看,是個兔子。
烤全兔!
“天呐,靈兒,你到哪裏去弄的,這個聞起來好香,肯定很好吃的。”
“額……有許多人在後山狩獵,打了不少野味在烤,我就給公主拿了點過來。”說謊好像已經成了習慣,麻利得不得了,理由信口拈來。
“真的?”齊菡紗還挺新奇的,“在哪裏,你快帶我去!”
“啊?”靈兒完全懵掉。
“啊什麽啊,快帶路,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隻能吃素的時候就想吃點肉,有了肉還想看有沒有其他吃的。
“公主,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熄滅篝火了,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這會兒天有些黑了,還是不去了吧,去了可能也沒人了。”
“那太可惜了。”齊菡紗表示惋惜,但是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惋惜,伸手扯下一個腿就放進了嘴裏,咬了一口,“真香!靈兒快坐下來,一起吃,我吃不完。”
靈兒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看,慢慢坐了下來,吃就吃吧,也不是沒和公主一起吃過。
赫連翊站在外面的樹枝上,看着屋内正在大朵快頤的人兒,放下心來。
那隻兔子确實是他在後山打的,而且因爲升火的時候飄起的濃煙還引來了許多守衛的包圍,看到是他才又散開。
趙寅坐在他旁邊,明知故問,“赫連将軍,這是在幹什麽?”
赫連翊随口敷衍着,“飯菜不合口味,自己覓點食。”
趙寅贊同地點點頭,“确實是這樣!”
說完就這麽坐在旁邊等着分一點美食。
然而兔子烤好以後,赫連翊便用事前準備好的葉子包了個嚴嚴實實,準備離開。
趙寅發現事情不對,叫住他,“赫連将軍去哪兒?”
赫連翊頭也沒回,留下一堆柴火在原地,“趙将軍自己去捕一隻吧。”
趙寅:“……”
早上
齊菡紗果然是醒不了,靈兒千呼萬喚才将她拉起了床,穿戴完畢,趕緊帶着她往前院走去。
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在位了,到了時間便開始出發。
穿越了林中一條曲折的青石闆路,前面便一片寬敞,齊菡紗才看到這傳說中的皇家陵園。
石砌的高高圓形祭台,一個五層蛋糕的造型。中間一條長長的階梯,最上面羅列着一塊塊排位。
鼓聲四起,場面恢弘而壯觀。
皇帝率先一步步登上高台,其餘人根據尊卑,散列在周圍的階台上。
“吉時已到!”
鑼鼓鳴響,接過主持遞過來的三炷香,皇帝便對着最中間的排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齊菡紗随着衆人在階梯上彎着腰候着。
莊嚴、肅穆!全程沒有一點雜音,隻能聞到高台上飄下來的屢屢香煙的氣味。
皇帝祭拜完之後便一步步走下高台,去了旁邊扶了太後走了上去。
按照順序,接着便是後宮衆妃和各位皇子。
齊楓琏走下來的時候,正好輪到齊菡紗上去。
側身往旁邊看了看,“赫連翊跟她一起上去。”
成婚後第一次來祭拜,理應跟她一起上去。不管他們現在是什麽情況,禮數必須到位。
齊菡紗頓了頓,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鬧脾氣,默默地沒吱聲。
赫連翊從隊列中走出來,和她一起走上了祭台。
從主持手中接過香先遞給了她,然後才拿過自己的。
不指望她能配合他,赫連翊便隻有按照她的速度來,看起來竟步調完全一緻。
上完香,齊菡紗便以爲就這樣完了,轉過身準備快速地跑下去。
赫連翊不得已拉了她一把,“嚴肅一點!”
齊菡紗拐了拐身體,将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抖了下去,擡頭挺胸,慢悠悠地走了下去,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站定。
待到所有人拜祭完畢的時候,她覺得要都要斷了。
卻聽皇帝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願我大齊繁榮昌盛、千秋萬代!”
震耳欲聾的聲音随之響起,“願我大齊繁榮昌盛,千秋萬代!”
宣誓一般豪邁。
祭祀大典算是結束了結束,衆人皆回了靖安寺用過齋飯才準備離開。
還是來時的那條路,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多了,隻是隊列仍然不能亂。
赫連翊就這麽跟在她旁邊,想躲都躲不了,幹脆腦袋偏向一邊,懶得看他。
一路走到山腳,脖子都酸了,終于可以爬上轎子了。
行至城門的時候,赫連翊突然加速沖到了前面,整個隊列都停了下來。
齊菡紗出于好奇,伸出腦袋往前面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就見赫連翊又回來了,停在前面。
“紗紗,下來!”
齊菡紗隻當沒聽到,一聲不吭,坐的安穩。
赫連翊又叫了一句,換來同樣的結果。
人太多,不能這麽跟她耗,赫連翊幹脆直接翻身下馬,站在轎子前面對着她伸出手來。
齊菡紗不爲所動,又把頭偏向了一邊。
赫連翊不得已,直接跨步上去,将她抱了下來。
齊菡紗不住地掙紮,“你幹什麽,你放開我,當衆耍流氓啊,父皇、母後……唔……”
赫連翊直接捂住她的嘴,“方才我已經和皇上禀告了,皇上也已經同意我帶你離開,你不用叫了,沒用的。”
齊菡紗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裏都是閃爍的小火苗,什麽叫同意帶她離開,買賣談成了?價錢談好了?
牙齒張開直接就咬了下去。
赫連翊絲毫沒有松手,這個牙印,是他欠她的,想怎麽咬就怎麽咬。
強迫性的帶着她上了馬,調轉方向,又朝着城外奔去。
坐在馬背上不停颠簸,齊菡紗隻覺得牙龈被磕得疼,不得已松了口。
赫連翊手心的齒印已經是血迹斑斑,深可見骨,她是使了全力咬下去的,一點也沒有嘴軟。
咬着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赫連翊的血流淌進她口中,有一種飲血的感覺。
即便她松口了,赫連翊也沒縮回手,而是就這那隻手,幫她擦去了嘴角混着血迹的口水。
齊菡紗一扭頭,躲開他的手,側頭一口血吐了出去。
而後坐在馬背上也沒再掙紮了。
漸漸的她也知道赫連翊要帶她去哪裏了。
今天本就是祭祖的日子,赫連翊當然也要去祭拜他的父母,可是爲什麽要帶上她。
下了馬她就站在旁邊不走了,赫連翊換了沒受傷的那隻手去拉他。
齊菡紗揮手就狠狠拍了過去。
卻聽見赫連翊悶哼一聲,縮回了手。
齊菡紗察覺到有點不對,沉默了一會,試探地問道,“你,怎麽了?”
赫連翊将手臂微微往後縮了縮,“沒事,跟我去拜一下吧,拜完我送你回去。”
“我不去!”
“拜一下就走!”
“我說我不去!”
赫連翊沉默了一會兒,“你記不記得上次說了要對我好?”
齊菡紗立刻就爆發了,“我對你不好麽,我哪裏對你不好了,可是你呢,你一點都不相信我,你還那樣對我,你不是人!”
赫連翊卻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個問題終于當面說出來了。
“我沒有不相信你……”
“你有,你就是不相信我,就是!”
赫連翊自己都無法辯駁。
當時相信她麽,沒有;不相信她麽,也沒有。隻是當時思緒亂,她又從來沒有給過他一點點自信,當時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所以他才避而不見,想靜一靜。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他的控制。
正想上去抱抱她,齊菡紗立刻退開了。“我要見你的時候你在哪裏?嗯?你不願意見我!現在你想來見我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把我擄過來就擄過來,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