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明顯是不信的,“你是禦醫?”
那人搖了搖頭,想解釋。
齊甯刖先開口,“他是禦醫院裏的學徒,現在禦醫院裏就他一個人,本皇子先帶他過來看看。”
“是這樣麽?”赫連翊看着那個所謂的學徒。
“是、是的。”那人點了點頭,“我已經跟着師傅學了四年了,普通的病症難不倒我。”
赫連翊可不管他學了幾年,“去把你師傅叫來。”
小學徒有些遲疑地看了看二皇子,并沒有動。
“未免耽誤治療,還是先讓他看看吧。”齊甯刖對着小學徒示意了一下,“還不快去看看公主的傷勢。”
可是赫連翊明顯站在前面,不同意。
雙方僵持不下。
小學徒也不敢妄動,來之前,二皇子隻吩咐他今天的事情不可随意說出去,可也不知道是來給公主看傷。
如今知道了,也還是心虛,要是公主萬一有個好歹,他也承擔不起責任,已經有些退縮了。
齊菡紗看了看這幾個人,對着小學徒招了招手,“你過來。”
“公主有何吩咐?”
“你快點幫我把胳膊接上。”
“這……”小學徒往赫連翊的方向看了看,表示赫連将軍不讓啊。
“這裏就你一個會醫術的,你先給我看看吧,能醫就先醫,不能醫再回去找你師傅不就行了麽。”
小學徒猶豫不決。
終于,赫連翊松口了,“你先看看吧,好好看!”
小學徒趕緊放下醫藥箱,走了上去,有些膽戰心驚的。
齊菡紗不得不提醒他,“你輕點啊,疼。”
“我、盡量。”
伸手在她肩胛骨周圍探索了一下,确定是骨頭移位了。
“公主,我得先幫您把骨頭接回來,得忍忍。”會很疼。
齊菡紗沒聽出他的畫外音,點點頭。
直到小學徒動手之前,赫連翊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打斷他,卻見他動作還比較娴熟。
對着旁邊的靈兒示意了一下,過去跟公主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
靈兒趕緊走上前,“公主,你用過晚膳了麽?”
“用過了,在乾甯宮用的,你吃了沒?”
“吃過了。公主,今天皇上沒有罰你吧?”
“沒有,不是都跟你說了去了乾甯宮,還怎麽罰,你這個笨腦袋……”
小學徒有些見她們談得認真,抓準時機,提着她的胳膊往上一拉、一扭,骨頭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而且在赫連翊直直的目光下,小學徒的手不可謂不抖,心裏也是十分忐忑。
齊菡紗直接疼得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質問:“你動手之前怎麽不提醒一句啊?”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小學徒頓時無言以對,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麽。
“我再給公主開點藥,泡藥浴用的,可以加快複原,過幾日就能康複了。”
齊菡紗對着他擺了擺手,“成吧。”
小學徒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齊甯刖并未多言随着他一起走出了菡靑宮。
赫連翊微微眯着眼。
要說外面的醫藥鋪子晚上關了門還正常,皇宮是什麽地方,禦醫院敢隻留一個學徒當值,簡直是不要命了。
齊甯刖想這麽了事,怕是想得太簡單了。
出了菡靑宮,走了不遠,小學徒就停下了腳步。“二皇子!”
小學徒着實有些瑟縮,平時他也隻是幫宮裏一些丫鬟和太監治治病,給主子醫治還是頭一遭,這頭一回還碰上了接骨,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
齊甯刖一派淡然,“你回去抓了藥送到菡靑宮來吧,記住我之前交代你的。”
“一定謹記。”
“嗯,去吧。”齊甯刖轉身離去。
小學徒快速回了禦醫院,見裏面還是一片甯靜,快速地抓了要用的藥材,用紙分開包好,又迅速往菡靑宮而去。“這是藥浴要用的藥材,不需熬制,隻要和熱水一起放進去就行,公主一定要講肩膀沉到水裏,水溫盡量高一些才有效果,中途可繼續加熱水,須得泡半個時辰以上,最好一個時辰。藥浴過後把這個藥酒在
肩膀處推拿一下便可。”
“嗯!”齊菡紗點了點頭,問靈兒,“記住了麽?”
“記住了!”
“那好,你可以走了。”
“嗯,那小的告退了。”小學徒抓緊時間離開了。
齊菡紗看了看還站在一邊的赫連翊,“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不理會她的驅逐,赫連翊吩咐靈兒,“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靈兒立刻奔走了。
齊菡紗本想繼續開口趕人,沒想到赫連翊更快一步,轉身走掉了。
嘿,這人!
沒一會兒廚房幾個人擡着水,跟着靈兒回來了。
齊菡紗一眼看到其中一個人正是昨天在廚房裏幫靜貴妃的那個人。
“其他人可以走了,你留下。”
眼睜睜地看着同伴都走了,那個丫鬟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公主有什麽吩咐?”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小山。”
“你應該叫小草!”風吹兩面倒。
“你知道我叫你留下來是爲什麽麽?”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哼,還給她裝傻。
靈兒兌好水出來提醒她,“公主,一會兒水涼了,先沐浴吧?”
“你先别走,在這兒等着。”吩咐好之後,轉身就進去了屏風後面。
看了看浴桶裏的水,人家的藥浴都是黑乎乎的,看起來滲人,她這倒還算清亮,隻有淡淡的藥味。
伸手撿起一塊浮在水面上的藥材,捏了捏,還幹癟癟的,有些懷疑,這藥效能出來麽。
脫了衣服沉入水裏,水還真有些燙,不過想起大夫說的,還是忍了忍。
“靈兒,你還記得外面那個丫鬟麽?”
“記得。”靈兒伸出手來,“那天就是她,在我手上抓了個爪印。”
“那行,你出去給她個教訓。”
靈兒有些懵,“不用了吧——”
“你傻不傻,我又沒讓你殺人放火,我這不是還要加熱水麽,你讓她去啊!”
“好!”靈兒覺得這個提議倒是不錯。齊菡紗喟歎了一句,真是個蠢丫頭,沒有她在就隻有被欺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