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好幾日,送過來“菡靑小院”的飯菜都沒怎麽動。
靈兒發現自家主子突然性情大變了,異常安靜。
齊菡紗隻随意地吃了兩口就坐到了窗邊,撐着下巴看着院子裏的落葉。她知道赫連翊肯定是誤會了什麽,可是他怎麽就能什麽都不問,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這麽把她關在了這裏呢。
男人也是善變的生物,前一陣子還又親又抱,這才多久,就視而不見了。
可是,她才發現她好像有點喜歡赫連翊了。
沈弈烯出現的時候,她隻是松了一口氣,逃過一劫的慶幸,卻什麽都沒想說,但是看到赫連翊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跟他抱怨她受苦了,可惜赫連翊隻留給了她一個涼涼的背影。
她也不是個願意縮在龜殼兒裏的人,既然發現她有點喜歡赫連翊了,那就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信不信是他的問題,她一定得說。
可是現在,出不去,赫連翊也不來見她,該怎麽辦?
“靈兒,給我想個辦法,我要出去。”
靈兒:“……”
她能有什麽辦法呀。
晏鴻樓
梁司域直接推門進去,并未受到阻攔。
沈弈烯就坐在裏面飲酒,梁家送過來的竹葉青,旁邊已經有兩個空壇子了,應該已經喝了不少時候了。
見到梁司域走進來,并不驚訝,也并未隐藏。
“來了?”
梁司域惬意地在對面坐下,拿起壇子聞了聞,“這酒讓你這麽喝可真是浪費了。”
“呵!”沈弈烯隻嗤笑一聲,這酒是好,但是隻要他想要哪裏都弄得到。
“你怎麽老抓着我不放?對我這麽感興趣?”
“我不是對你感興趣,我隻是對這件事感興趣,你大可放心,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既然能坐在這裏就不怕你知道,你那張圖在哪裏拿到的?”
梁司域沒有沾酒,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了一番,“還不錯,可惜就是涼了。”
沈弈烯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是梁景晨麽?”
地圖出自顔清清的手,又從梁司域手上到達他手上,然而最後去了将軍府的又是梁景晨。
顔清清這個局自然不是給梁司域的,這兩人怎麽都湊不到一起,中間有一個梁景晨就搭上了,畢竟,梁家曾經替三公子去将軍府提親,雖然被拒絕了。
隻是,“你爲什麽要給我?”
“這事兒跟我沒什麽關系,那畫,我拿着有什麽用?”梁司域平靜地回答他。
“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沈弈烯看着對面的梁司域,着實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麽。
“沒關系那你喝酒是爲哪般,你昨天去将軍府了?你把我三弟打傷的?”
“你三弟?你不是說跟你沒關系麽?”沈弈烯也沒放過他話裏的破綻。
“你就不怕将軍府遷怒梁家?”
“可是,他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麽?沒被抓住。”
沈弈烯頓了頓,“依你的意思,是想讓他被抓住了?”
梁司域笑而不語,他之所以沒有把畫截下來,而是選擇繼續交給了梁景晨,就是想看他到底還能惹出什麽禍事來,就等着他繼續闖禍,但是沒想到他卻回來了。
按照之前将軍府的作風,梁景晨若是被将軍府逮住了,定然不會這麽便宜就放了他,或許梁家會受到牽連,但是他并不介意。
他介意的是梁景晨相安無事地回來了。
所以,這件事必然是沈弈烯做的。
而他之所以将這件事轉交到沈弈烯手上,一是爲了在确保齊菡紗無事的情況下不用自己出面,二就是想看看沈弈烯的手段了,沒想到他會把梁景晨放了。
“回不回來沒有什麽區别。”梁景晨之于梁家,之于梁伯聞是怎樣的存在,他不想關心,但是之于他梁司域,原本應該是無足輕重的。
陳年往事他本來不欲計較,但奈何梁景晨自己不知輕重,不願意好好當他的三少爺,那他就幫他一把。
沈弈烯沉默不語,打量着他,猜測着梁司域的目的。
将軍府
這麽久了,顔清清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出“碧落園”。
赫連将軍整日鎖在房内别出來,夫人又被看守在菡靑小院,最後剩下的竟然是這個大小姐。
朱管家看着正在用膳的顔清清,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最後卻是抱了畫卷走進了赫連翊屋内。
“将軍,這幾日我查了一下皇城了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符合條件的都在這裏了,您看挑幾個合适的出來吧。”
赫連翊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看都沒看一眼,“送過去讓小姐自己選吧。三日之内,我要結果。”
那日的事情,他已經深思過了。
看到沈弈烯的時候,他是震驚的,但又稍稍放下心來,但是屋内的一幕,大概一輩子都忘不掉。
現在不想去追究事情的起因和經過,也不想去深究顔清清到底有沒有在裏面做什麽,隻是對現在的這個結果感到束手無策。
不敢去見她。
是該責怪她還是責怪自己沒将她守好,亦或是遷怒于整個将軍府。
沈弈烯一句話都沒留就離開,又是什麽意思。
有意躲避還是無顔相見。
對于事情的真相,他有些怯懦了。
……
碧落園
“朱管家,這是……什麽意思?”
朱管家站在碧落園裏,桌上擺放着許多畫卷,“這些都是皇城裏的青年才俊,尚未娶妻,将軍讓我送過來,讓小姐三日之内,務必挑選出一位!”
顔清清僵直在當場。
她原本以爲這次的事情,翊哥哥就算不把她休離也必然會從此将她冷落,再無翻身之日,在得知齊菡紗被看守在菡靑小院不能出來的時候,她還異常開心。
接下來她就可以慢慢來獲取翊哥哥的心,可是現在怎麽會這樣?
要把她嫁出去,還這麽急迫。難道翊哥哥發現了什麽?
不會的,她早就給了那個丫鬟不少銀子,讓她離開皇城了,不可能查得出來。
“朱管家,翊哥哥……還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将軍就是讓小姐挑選一位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讓後讓小姐從将軍府風風光光地嫁出去。”朱管家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但是對顔清清來說一點作用也沒有。
翊哥哥!
顔清清在心裏默念這個稱呼,是你比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