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随着赫連翊一起走到殿外，赫連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進去。
齊菡紗也在外面站着，門口還有一左一右兩個守衛，認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一些來得比較晚的官員看到她一邊好奇，一邊行個禮，齊菡紗都很禮貌地笑笑，然後将對方的面貌神态一一記住。
粗略地分幾個類，在腦子裏消化一下。
沒一會兒，就聽到了裏面的朝拜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極殿很大，裏面說話的聲音完全聽不到，否則她早就被門口的守衛趕走了，齊菡紗也就隻能隐隐聽清這一句朝拜的聲音。
站在旁邊一點也沒放松，一遍一遍在腦子裏回想剛才看到的那些人，等了很久，終于等到退朝，有腳步聲慢慢走出來。
下朝的時候人流稍顯密集，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謹防有人躲過了她的火眼金睛。
丞相最先出來的時候，看到她立即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菡兒，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在上朝時偷聽，是要被當做奸細被抓起來的。
齊菡紗隻看了他一眼，認出他來，随即就撇開了目光，順便還将丞相往一邊推了推。
“舅舅啊，你快點走吧，讓你回家吃飯了。我等赫連翊呢，等他回家吃飯，你先走吧。”
丞相也不好在這門口擋着，況且又有要事要處理，沒有多想，直接就走了。況且太子都還在裏面，用不着擔心。
第二個停在齊菡紗面前的是徐卿俞，“公主怎的在此站着，哦，對了，現在該稱将軍夫人了。”
齊菡紗也隻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認識，隻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官員，“我等赫……我等我夫君一起回家。”
“那何不去歇着等候。”
齊菡紗不高興他在這裏擋着她，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我想在這裏等他，能早點見到他。”後面還想加半句話來着——你管得着麽。
徐卿俞狐疑地往内殿看了一眼，今日太子怎麽這麽久還沒出來，莫不是在裏面商讨什麽事情。
又看了看旁邊站着的齊菡紗，稍有不安。旋即看到走出來的齊甯刖，準備等他一起走。
齊甯刖看到她的時候也是楞了一下，“皇妹今天這是準備來太極殿玩樂？”
平日了在宮裏鬧騰都有太子頂着，皇後護着，太後攔着，隻是這太極殿可就不是可以那麽随意鬧騰的地方了。齊甯刖思索着是不是該留下來看看戲。
齊菡紗卻有些不耐煩，這些人就不能假裝沒看到她麽，一個二個都要到她面前來晃一圈，影響她的注意力。
于是幹脆繞過齊甯刖，站到了對面去，誰要是再擋她，通通不理會。
齊甯刖被這麽無視倒也沒什麽惱怒，畢竟她以前一直都是想理誰就理誰。
看了看還站在旁邊的徐尚書，率先邁開了腳步。
徐卿俞便跟了上去。
“刖兒，我覺得今天有些不對勁兒，許連寅走得太過匆忙，而太子和赫連翊現在都還沒出來，還有這個公主，今日怎麽來太極殿了。”
他說的這些齊甯刖并不是不知道，“舅舅，最近還是小心些吧，先把露出來的尾巴斬斷再說。”
“這個不用擔心，再過兩日，這件事就會畫上句号。一切按計劃來。”
徐卿俞走後，齊甯刖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這氣勢恢宏的太極殿，歎息一聲。
這皇位是不是真的非争不可，這麽處心積慮地部署，到底值不值得。
……
待到人群散去，赫連翊和齊楓琏還沒有出來，齊菡紗想都沒想，直接就沖進去了。
站在皇帝身邊的太監倒吸一口氣。門口的侍衛也沖了進來，不知該抓不該抓。
原本三人還在談什麽事情，看到齊菡紗進來，皇帝立即就變了臉色，“大膽，你怎麽進來了，誰準你進來的！”
齊菡紗被他吼得腦仁一疼，臉色也白了兩分，沒心情去頂撞他，“沒人告訴我不能進來啊。那個，參見父皇，父皇再見。”
随即就去拉赫連翊，“赫連翊，快走，一會兒我給忘了就慘了。”
皇帝不明就裏，齊楓琏卻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的，出聲打斷：“父皇，方才說的事情，請父皇賜一道暗旨，容兒臣仔細查探一番。”
齊菡紗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卻也站在旁邊附和，“父皇你快答應吧，我要帶赫連翊走了。”
心急火燎的樣子，旁人還以爲他們是有多恩愛，一刻也分離不得。
皇帝心下憋得慌，要換成旁人早就給拉下去砍頭了，就算是随便哪個皇子敢這麽跟他說話，也是要掉一層皮的，偏偏就是這個丫頭！
下不得手！
皇帝朝着太子一揮手，“不用了，倘若你們說的當真屬實，那直接傳我的口谕放手去查便是。況且，你們不是還有先帝的鳳紋白玉麽，怕什麽！”
齊楓琏默默低下頭，鳳紋白玉就是個尊貴的象征，可不是拿來這麽用的。父皇這算是在跟菡兒置氣了。
隻裝什麽都沒聽出來，齊楓琏彎身行禮：“那就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那臣也告退了。”赫連翊附和了一句。
皇帝噴火的眼神分明是瞪着齊菡紗的，重重地哼了一聲，率先拂袖離開大殿，齊菡紗見他一走，猴急地拽着赫連翊就往外拉。
齊楓琏并未跟他們一起出宮，隻是臨走時交代赫連翊，“盡快！四品以下官員的畫像我已經請丞相去調取了，很快就會送過來，四品以上的需要親自動手。”
齊菡紗首先擋在前面，“我盡力！”
工作地點還是安排在衙門裏。
齊菡紗坐下來之後，先閉上眼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所有的人物，一共七十個人，除了齊楓琏和赫連翊還有六十八個，再除去連個不可能的丞相舅舅和二皇兄，還有六十六人，最慘的情況就是要畫六十六幅畫。
按赫連翊的想法，應該是按官位從上到下開始，隻是奈何齊菡紗不認識這些人，隻能按照她所看到的順序一個一個來。
提起筆就沒有停過，一筆一墨，粗細彎直，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