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叔,給她一萬兩!”
突如而來的一句話,讓齊菡紗剛準備打結的手抖了抖,擡頭看去,一男子掀開幕布從後面走了出來。
一席玄青色長衫,腰間一根祥雲圖案的寬腰帶,袖口圖案同腰帶同款,連頭頂上的冠飾都是同色。強迫症晚期!
唇角上揚,單手捋着頰邊垂落的一縷青絲,有妖氣。
狹長的眼角,彎眉,眼中透出一絲精明,可是……
他剛才說給她一萬兩。
老掌櫃見到此人出來的時候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邊,還喚了一句:“少爺。”
少爺?老闆?
齊菡紗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人家看,突然那男子眼神對着她望了過來,眼中水波粼粼,帶了一絲蠱惑的氣息,柔聲開口,聲線帶有一絲缥缈之氣,“這位、公子,一萬兩可好?”
“公子”兩個字咬的稍重,可齊菡紗耳中聽到的隻有“一萬兩”,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要答應。
沈弈烯突然伸手,攬着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了旁邊,視線對上前面的男子,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那位少爺先開口,“不知這位公子是否還有什麽問題。”
沈弈烯卻繞過這個問題,單刀直入,出聲問到:“梁公子?”
尾音上揚,不似詢問,倒是一種确認後的笃定。
梁家四個子嗣,除了那位早已嫁做人婦的二小姐,尚還未及笄的小小姐,最後抛開不學無術的三公子,剩下的就是最有名氣的大公子梁司域了。
所以不用猜,他就已經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梁司域眸光微動,倒也沒想到會有人認識他,畢竟這裏不是皇城了,“這位公子認識在下?”
沈弈烯面上也不顯山水,“隻是略有耳聞,猜測罷了。畢竟梁莊的少爺也就這麽兩位。”
是否猜測,梁司域心中自有定數,在這個問題上不欲多說,話題回到之前,“那這筆交易?”
齊菡紗一聽這話立刻從沈弈烯手中掙脫出來,生怕别人反悔,“一萬兩,就一萬兩,成交。”
原本她給出的一萬兩是留了一個相互讨價的空間的,沒想到如今一萬兩就成了,簡直超出她的預料。
“那誰,梁公子,快點給我開票據吧。”
梁司域視線從她身上掃過,而後轉向旁邊的掌櫃,“錢叔,開票吧。”
錢叔有些爲難,“少爺,這一萬兩是不是太多了……”
一聽這話齊菡紗就奮起了,姓錢就這麽摳啊,“老頭,你們少爺都說一萬兩了,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啊,小心被炒鱿魚啊。”
錢叔被她說得老臉一僵,乖乖拿出票據開始填寫,末了讓她在結尾蓋手印,齊菡紗毫不含糊。
等到錢莊的印章蓋上,這事兒就成了。
齊菡紗小心翼翼地拿過這張支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末了還親了兩口。除了錢叔臉色很黑以外,其他兩人倒是神色如常。
臨走的時候,齊菡紗不忘确認,“這票隻能在你們這取錢麽。”
梁司域搖搖頭,解釋,“大齊境内,但凡有梁莊的地方都可取。”
“哦,那我就放心了。”
齊菡紗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跟着沈弈烯出門。
或許是簡單的多疑,或許是真的愛錢,齊菡紗又開始擔心了,“沈弈烯,你說他們這麽爽快就給我了我一萬兩,我會不會虧大了呀,那些東西到底值多少你知道麽?”
沈弈烯拉着她快速離開,“不知道,不過一萬兩夠你花了。”
齊菡紗不贊同,“錢嘛,當然是多多益善。”
“那你有沒有想過什麽時候還錢。”
“……”媽呀,這麽多錢,到時候還得起麽。
梁莊内,梁司域從還未走遠的人口中聽到了一個稱呼,重複了一遍,“沈弈烯?”
名字陌生,但是人應該不會陌生,當然,他更感興趣的卻是小的那個,女子!
錢叔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問出心裏的疑問,“少爺,這些東西值不了這麽多銀子啊!”
“我知道。”梁司域給予他肯定的答複。
錢叔愣住了,這些東西雖然說是不止六千兩,可也值不了一萬呀。
東西既然拿出來了,不管拿到哪肯定都不會按照原價給,到了當鋪價格更是低得很,他這裏給的價都算合情合理了。
但就算按照實際價格來,頂多也就八千多兩銀子,可如今這少爺,明明知道還給了人家這麽多,做生意哪有明知虧本還做的,他錢叔不明白了。
梁司域知道他的疑惑,從中拿起一根玉笛,“看得出這是什麽麽?”
錢叔拿過來一看,“沂洺玉制成。”并不清楚其中有什麽奧秘。
“知道出自哪裏麽?”
“沂洺玉獨産自垵楊城沂洺山。”
“不錯。”梁司域贊同地點頭,“沂洺玉産自垵楊城沂洺山,可是這支醉夢仙音笛,來自皇宮。”
“醉夢仙音笛?”錢叔大驚失色,“那咱們就更不應該收了。”
梁司域卻無畏,“我們梁莊隻管收東西,不問出處。”
之後,梁司域拿着那隻笛離去,臨走前叮囑錢叔,“此事暫且保密,這些東西先收好。”
剩下錢叔對着那堆東西歎氣。
齊菡紗跟着沈弈烯走在街上,開始有了疑問,雖然她有時候腦袋有點進水,但是也不傻,剛才沈弈烯明明對那個梁公子有不尋常的反應。
“你剛才這麽急着拉我走幹什麽?”
沈弈烯停下腳步看向她,“你知道剛剛那是誰麽?”
“誰啊,不就是、梁少爺麽?”
“是梁少爺,梁家大少爺,城西、梁家。”
“城西?梁家?”齊菡紗撓了撓後腦勺,然後頓悟,“城西梁家,皇城的那個?”
沈弈烯點點頭,“就是那個梁家。”
“媽呀,那他不就是梁景晨的,哥哥?”
沈弈烯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眯了眼,“你好像對這個梁家三公子很有興趣嘛?”
“那當然,他可是……”齊菡紗一擡頭看到沈弈烯探尋的目光,立馬閉了嘴,“沒什麽,就是普通的好奇而已,誰還沒點好奇心啊。”
“好奇什麽?”
“好奇、好奇,我好奇什麽關你什麽事啊。”
沈弈烯收斂了神色,換上慣有的微笑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