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到了吃早飯的時候,白琳琅更是帶着一票人來給二狗送早飯。
按照以往的份例,二狗的餐食最多就是一個饅頭,一碟鹹菜,一碗粥。還要自己走去食堂盛。
但今早上,白琳琅卻帶着一幫廚子嬸子,浩浩蕩蕩的殺入了明鏡台,将糕點水果米粥蔬菜蛋羹等等美食鋪了滿滿當當一桌子。
“來,都是你的,快吃吃看,合不合胃口?”白琳琅谄媚道。
哪知二狗根本不領情,直搖頭道:“書上說不能吃亂吃别人的東西。吃人會嘴短。”說完,他仍是自己拿了個鐵缽缽,跑去食堂,找食堂大媽要了一碗粥一個饅頭。吃向一臉滿足,絲毫不覺得寒碜。
“小公子生活艱辛啊……”綠绮揪心道。
白琳琅颔首,險些要垂淚,道:“他自打娘胎裏起,就是個苦命的。”
“哎……”二人又是一聲歎息,決定不逼他了,而是靜靜站在一旁,看他吃完。
二狗吃完之後,白琳琅便喚來下人,給他倒上洗澡水,随後剝光了給扔進了浴桶。
二狗倒是不排斥沐浴。他坐在浴桶裏時,滿眼都是新奇,止不住的在水裏刨着,濺得滿地都是水花。
伺候他的下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白琳琅會翻臉。可誰知道,她卻始終都面帶微笑,看小公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
“小公子,你沒洗過澡嗎?怎的這樣開心?”白琳琅趴在浴桶邊,忍不住逗他。
二狗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這是我第一次洗澡。”
“……什、什麽?”
四周人群嘩然,似乎沒想過這麽大個孩子居然沒洗過澡?!
二狗想了想,又道:“或許小時候我娘給我洗過,但是我不記得了,在我僅有的記憶裏,這确實是第一次。”
“那你娘平時在做什麽?”
“練功呀。”
“那你平時吃什麽?”
“那些掃地的伯伯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
白琳琅看了綠绮一眼,二人眼眸裏都在說:“這事兒隻有江琉瑩會幹。”
這世上,怕是沒有任何一個當娘的,能當甩手掌櫃當得這樣心安理得,氣定神閑的。
二狗在浴桶裏泡了半個時辰,換了三次水,才總算将身上的污垢洗刷了個幹淨。
二狗整個人看上去白了不止三個度,原來他皮膚上那些烏漆抹黑的東西不是他原本的膚色,隻不過是因爲……髒。實在是太髒了。
随後,白琳琅親自拿來剪子,将他蓬亂的頭發修剪了一翻,又給他添換了新的衣裳。
當他一身白衣加紅腰帶穿戴整齊,頭上又戴了頂小小的白玉發冠,長發直順地垂在腰間後,看上去整個就是一縮小版的白非夜。
不,比非夜要好看。
若再胖一點,會比非夜更潇灑。更俊俏。
白琳琅滿意地看着眼前的瓷娃娃,心中對他的疼愛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頂點。
這時候如果有人來跟她搶孩子,她一定會以死相拼!哪怕是江琉瑩都不行!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讀書了。”二狗說完,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他跑去書房裏,拿了一本素色的書冊,走到院子裏的藤花樹下坐下,很快便進入狀态,一動也不動的開始研讀詩書。
白琳琅就站在房門前,看着那小公子,心裏别提有多感慨了。
“聖姑,此事,要不要告訴教主?”綠绮不确定道。
白琳琅歎了口氣,搖頭淡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幹涉的過多了,隻怕會适得其反。”
“是,聖姑說得極是。”綠绮颔首道。
就在這時,江琉瑩起床了。她一起床,便找來下人,問道:“教主呢?”
那人搖了搖頭,道:“回夫人的話,教主一晚上沒回來。”
“唔……我知道了。”江琉瑩聞言,便尋思着自己昨天把白非夜打飛了是不是下手有些重?好像是有點……江琉瑩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便風急火燎的出門去尋白非夜,打算跟他示個好,緩解緩解關系。
江琉瑩路過長廊時,見一華服小公子跟個白玉蘿蔔似的杵在那看書,不由驚訝道:“這孩子真漂亮!比我家那個漂亮太多了!是誰家的小公子呀?”
江琉瑩的話不大不小,正好被白琳琅二人聽到了。
二人身形一滞,險些都要站不住。
白琳琅直腹诽:“這人腦回路實在是太奇怪,簡直是不知所謂!太不知所謂了!!”
但是她雖然心中不滿,面上還是不能這樣說的。
江琉瑩見沒人理她,也不再糾纏,徑直走開了去。
顯然她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關心,又怎麽會在乎旁人的兒子?
二狗在她後頭,幾次張開手,似乎是想牽牽她,但是他連她的袖子都沒摸到,江琉瑩便已經身形一閃,飛向了天邊,不知去向。
白琳琅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直道:“下回她要再問起小公子是誰,你就告訴她,那是非夜的私生子,看看她是不是還能這樣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綠绮深以爲然,點頭道:“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