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夜回來的時候,沒有驚動太多的人。
于他來說,江湖人都知道沈無月已死,這已經足夠。他現在隻需要自己解決掉真正的沈無月,讓他血債血償即可。而且,真正的沈無月陰險狡詐,他不能讓手底下的人跟他一起犯險。
白非夜回到無雙城時,無雙城燈火通明,活下來的人都在清點屍體和廢墟,看上去滿目蕭索,再不複昔日光景。
就像七年前的重冥教,在沈無月離去之後,曾有那麽近乎半年的時間,人們都不能從悲傷中緩過來。
白非夜悄聲飛到山巅,便見沈無月的房間裏放了一口大棺材,沈靈珊趴在棺材邊上,哭得已經沒了人形。
“真是幼稚。”白非夜冷笑。
哭有用的話,自己就不會有今日這番功力了。
他想起七年前自己家逢巨變時,自己也曾哭成這樣,但是姐姐一巴掌結束了他的悲傷。從此他開始閉關,勤加修煉,轉眼七載過去,才神功大成。
這其中經曆了多少心酸,旁人難以想象,也就是這些經曆,才讓他現在能夠笑傲武林,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哭?那真是世上最無用的行爲。
就在這時,沈沐澄走進了屋,對沈靈珊道:“師姐,您節哀順變,師傅在天上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難過的。”
沈靈珊哭得幾欲昏厥,哪裏聽得進去。
沈子涵在一旁,冷笑道:“不是你爹,你當然不難過了。”
“……”沈沐澄翻了個白眼,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吵架,良久,才道:“剛剛李大夫去看過大師兄了,說大師兄重傷,如果熬過不今晚……就……”沈沐澄哽咽,不忍繼續說下去。
沈靈珊蓦然睜大了眸子,頹然的跌在地上,“什麽……連大師兄也……”
“師姐,您快去看看吧,您再不去……怕是……怕是……”沈沐澄說着,眼淚便淌了下來。
沈靈珊聞言,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屋子。沈子涵亦跟着她去了。
白非夜從屋頂落下,一掌劈開了棺材,便見裏頭躺着的,正是傍晚被自己殺死的人。沈無月的替身。
看來替身之事,連他女兒都不知道。
真是奇了。
白非夜四周看了看,見什麽可用的信息都沒有,便又走出門去,閃身飛上了沈書寒的房間屋頂。
沈書寒睡在床/上,胸口纏着一層又一層的紗布,面色很難看。
房間裏已經哭倒了一片,白非夜不想看這種場面,便凝神觀察起周邊的環境來。
隻見一背着藥箱的老頭走出了屋子,看上去約莫是個大夫。
很快,沈沐澄也跟了出來,她抓住大夫的手,道:“李大夫,靜語在你那……還好嗎?”
白非夜心頭一顫,突然有一種被人扼住了命門的感覺。
他一聽到陸靜語的消息,心髒便本能的漏了一拍。
這時,卻聽李大夫愣愣道:“陸姑娘?她沒有跟我在一起啊?”
“是大師兄說的……說師妹她身子不好,跟你去蘇州調養了,難道沒有嗎?”
“啊,這樣啊,”李景一這才尴尬一笑,點頭道:“是是是,她在我那裏。她很好,你放心吧。”
“是嗎……”沈沐澄有些狐疑,李景一便面色一變,道:“這時候哪還有功夫管她?你還不去給沈少俠燒些熱水來?若給凍着了,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沈沐澄颔首,想着現在确實不是關心陸靜語的時候,便立即去了柴房,打了熱水去。
沈沐澄一走,李景一就沒那麽好運了。他本來往來于無雙城各處,醫治傷患,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被白非夜掐住了喉嚨。
白非夜飛身站在他身前,神情冷漠,道:“陸靜語怎麽了?”
“她……”李景一咬了咬下唇,搖頭道:“我不能說……”
“不能說?”白非夜寒着臉,手中微一用力,對方便連喘息的氣力都使不上來。
許久之後,在李景一即将窒息之時,白非夜才放開他,道:“你再不說的話,我讓你猶如此刀!”說完,他淩空從地上抓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手中再一運氣,那刀便“哐當”一聲,碎成了數塊。
李景一吓得連咳嗽都忘了,連連跪在地上,叩頭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我、我我不敢說!”
“快說!”白非夜又是一掌,他的藥箱便支離破碎。
李景一吓得屁滾尿流,立即道:“陸姑娘懷了沈少俠的骨肉,現在正在南岸的漁村養胎,我每個月都會定時去爲她診脈,現在恰恰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