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聞到肉味了!”
“我……我也聞到了,好香呢!”
胡桃姐一喜,也湊着鼻子,佝偻着背四下嗅着。
“你們都聞見了,我也聞見了,看來這不是幻覺,真有人在吃肉!”
原本以爲是孫愛珍家,她連忙扒着圍牆伸長了脖子瞧去。
孫愛珍家煙火都沒升起一縷,更别說飯香了。
反倒是隔壁羅水生家竈房,煙霧熱氣騰騰的往外冒。
尋着香味,胡桃姐搬來一個木梯子搭在了院牆上,朝羅水生家探去。
果然,羅水生一家四口正圍着飯桌在吃紅燒炖肉。
肉是大塊的,放在砂鍋裏地下還生着炭火,咕嘟咕嘟的直冒泡兒。
炖肉旁邊還有白面馍馍,雪白雪白的,個頭足足有一拳頭那麽大。
隻見羅水生拿起一個馍馍掰成了兩半,然後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在中間,又從旁邊的醬黃瓜中夾出一個黃瓜塞了進去。
這滿滿的一個肉夾馍,都還往外滲着油水。
羅水生張開大嘴咬下去,瞬間半邊馍馍就進了他的嘴。
他滿足的咀嚼起來,紅燒肉的油汁就順着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他連忙舌頭一伸,在嘴角一舔,将油汁卷進了嘴裏。
那香味順着牆檐直往胡桃姐家竄,勾得胡桃姐是一陣心癢癢。
“羅水生這窮癞子一家,咋個吃得這麽好?”
心下疑惑又嫉妒,她便爬在牆頭多偷聽了一會。
隻見,羅水生的婆娘畏畏縮縮的邊吃邊朝着門口張望。
“水生啊,被你偷荷包的有錢人不會找上門吧!”
偷了十兩銀子呢!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萬一人家找上門,還知道他們用這偷來的銀子買肉吃了,怕是要報官的。
心頭惶恐,羅水生的婆娘吃得哆哆嗦嗦,馍馍面掉了滿桌子。
羅水生見狀,沒好氣的一巴掌呼在了他婆娘的腦門上。
“瞧你這慫樣,就不像我羅水生的婆娘!”
要是老蘇家的徐彩菊答應了自己,他早就把眼前這婆娘給休了去。
“有肉不吃在這裏瞎操心,你呀就是命賤,活該去吃糠咽菜的!”
有錢人家那裏會缺了這麽十兩銀子?
難不成,還能追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懲治他們?
見羅水生動手毆打他婆娘,羅水生的娘胡老太太頓時看不下去了。
她顫顫巍巍的起身,護在了自家媳婦身前,老臉一拉。
“偷了人家的銀子,你還有理了?買這麽多好東西大張旗鼓的也不怕讓人知道了!”
“知道咋的了?”
羅水生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他蹭了蹭鼻尖繼續大口吃着紅燒肉。
“我就是要讓大夥知道,我羅水生現在發達了,不再是從前的窮癞子了!”
一想起他之前去老蘇家的情形,羅水生就一肚子火沒地撒。
中意的人沒弄到手,反倒被他們家的幾個小子打了一頓,受了不少窩囊氣!
這回,他說什麽也要去顯擺顯擺,讓徐彩菊那婆娘好好後悔後悔!
這一切都落在了牆頭胡桃姐的耳朵裏,她頓時眯起了眼睛。
原來這些肉是羅水生偷錢來買的!
當下,她就和劉大結巴合計起來。
“我瞧這他們炖了不少,一頓肯定是吃不完的,半夜咱們就去把剩下的肉偷過來。”
“偷……偷肉?”
劉大結巴驚恐的瞪大了眼珠,他連連搖頭擺手。
“不……不行的。”
那羅水生就是個地痞無賴,要是穿幫了,他們家怕是要被鬧個天翻地覆了。
胡桃姐瞧出了他的顧慮,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擰住了劉大結巴的耳朵。
“慫包,今天你不去也得去,還想不想讓咱麥芽吃紅燒肉了?!”
羅水生家的肉來路不明,就算是丢了,他也不敢大肆張揚。
不然,他偷有錢人家的銀子的事就兜不住了,這啞巴虧他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