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動着汗濕的衣襟,不住的往裏扇着風。
“知魚,快給嫂子舀瓢水來!”
平日裏這些力氣活都是大嫂在做,沒想到磨個豌豆粉這般受罪。
這麽一想,她有些歉疚的看向洪秋蓉,連忙把蘇知魚的送來的水先行遞給她。
“大嫂,往年都是你一個人忙,辛苦你了,你先喝。”
“嗐,這有什麽?你喝就是了,出了這麽多汗也怪難受!”
洪秋蓉不以爲意,大方的擺擺手不做計較。
她是做嫂子的,能多擔待點就多擔待點,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歇息了好一陣,洪秋容這才想起出門前蘇知魚支會她的事。
“對了,知魚,你說讓嫂子幫什麽忙來着?”
要不是看着那一竹籃子長蟲眼的豌豆,她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蘇知魚趕忙湊上前來,龇着小貝齒,笑嘻嘻抖了抖手裏的竹籃子。
“幫我炸五香豌豆!”
“炸?”
洪秋蓉一臉愕然。
炸豆子?這也太費油了。
這豌豆她見過煮着吃的,炒着吃的,磨成粉吃的,就是沒見過炸的。
心中狐疑,她再三确認:“用油炸?”
“不然呢?”
蘇知魚有些汗顔,大嫂估計又心疼家裏的油了。
這也不怪她,畢竟家裏以前的生活太困難了。
好在如今生活有了起色。
洪秋蓉見蘇知魚盯着她,憨厚的臉一紅,有些窘迫的别過頭去。
“行,你幫忙看着,我也不知道要炸成什麽樣?”
油金貴的很,被油炸的豆子,自然也鍍了金,可不能浪費了。
洪秋蓉抄起開好口的豌豆,抖了抖籃子。
“水分瀝的不錯。”
她翻動幾下籃子,又給泥竈添了把火。
炸東西就是要熱油滾滾,一口氣炸焦脆了才好。
“桂琴,你幫我看着火,要大火。”
“好勒!”
白桂琴應聲,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便就着竈頭的柴火又添了兩根進去。
頓時竈頭下面火舌高蹿,噼裏啪啦的一陣撕絹裂帛聲響起。
熱浪順着竈頭噴湧,火光閃閃,映得白桂琴的小臉越發通紅了,就像抹了胭脂似的。
“桂琴,你這小臉紅撲撲的,怪好看哩!”
洪秋蓉一邊打趣白桂琴,一邊把菜油往鍋裏倒。
油入熱鍋竟然風平浪靜,潤潤的沉在了鍋底。
蘇知魚看愣了,不禁心頭小小感歎了一把。
古時候人真淳樸,這油菜籽榨油榨出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精良醇厚不摻半點雜質。
哪裏像現代,都是些調和油,做飯一點不香。
輕輕嗅了一口鍋裏的菜油香,蘇知魚趕忙放下衣袖,遠遠躲開。
馬上豌豆就要下鍋了,要是被濺到身上可不好受。
離開約莫兩米的距離,蘇知魚才放下心來,腳尖微微踮起朝着鍋内瞅着。
“差不多了,嫂子,你放豌豆吧!”
“好!”
洪秋蓉應着,一手抄起竹簍子,一手拿着鍋蓋子。
隻見她手一抖,豌豆便紛紛朝着鍋裏滾落而下。
頓時滋滋的熱油滾動聲傳來,她連忙拿過鍋蓋子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