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采菊一如既往每天精心施肥照料,甚至親自手把手的抔土捉蟲,很是盡心。
蘇知魚則時不時的研究出新的生長素從旁輔助,很快,一根根藤蔓開出五彩缤紛的花朵。
瓜果的花朵不似觀賞的花卉,花期總是絢爛而又短暫,從他們凋敝之時,一個個圓圓的果實便孕育出來了。
“喲,這是個啥?”
一日,徐采菊正在大棚裏松土,忽然就裏看一根紫藤上綴滿了密密麻麻球狀的小果子。
小果子通體湛藍,一顆擠着一顆結成一個球狀,上面附着着一層白絨絨的薄霧,遠遠看去有些像葡萄卻又不是葡萄。
徐采菊好奇,摘下一顆湊到蘇知魚的跟前。
“知魚啊,你瞧瞧,今天大棚裏長出好些這東西,你看看要不要緊啊?”
蘇知魚結果那湛藍的圓球,湊在鼻尖一嗅,眸底閃過一抹金光,興奮的一把攥住了徐采菊的手。
“娘,這是果子,是藍莓。”
隻是這藍莓太出人意料了,一顆藍莓就跟巨峰葡萄似的又大又圓,水靈靈散發着成熟的果香。
“藍莓?藍莓是個啥?”
徐采菊一臉懵,草莓倒是聽說過,藍莓難道就是藍色的草莓?
不等徐采菊追問,蘇知魚已經拽着她的手,直奔大棚結出果實的地方去了。
大棚裏,綠油油的藤蔓爬得到處都是,有些沿着棚子的邊緣都爬上了棚頂了。
一串串紫色的藍莓就這麽吊在綠藤之中,若影若現,遠遠看還真有點像葡萄。
“小妹,聽說家裏長出藍色的葡萄了,我來開開眼界。”
蘇文煦咋咋呼呼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進大棚,大眼珠子就看傻眼了,嘴角的哈喇子開始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哇,還真是藍色的葡萄,不知道好不好吃啊!”
說着,他踮起腳尖,張嘴就從頭頂上吊這的一串藍莓上咬下一顆。
吧唧吧唧,藍色的汁水染了他一嘴,就連潔白的牙齒都呈現出一種湛藍的顔色。
“啧啧,好甜啊,汁水還足,隻是怎麽不太像是葡萄味,居然還沒籽!”
蘇文煦吃了一顆有些上瘾,仰着頭一個勁的吃,全然不在意這些藍莓都沒水洗過。
他隻是眯着眼睛,一臉享受,嘴角的汁水順着流淌到衣領都沒察覺。
“哎喲!”
忽然,他一個沒注意,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順着大棚裏挖出的溝壑,一下子栽了狗吃屎。
蘇文煦扒拉着纏繞在腳踝的藤蔓,忽然手掌觸碰到一個冰冰涼涼有些堅硬的東西。
“什麽東西啊?”
他有些好奇,掙紮着從地上坐了起身,眸光透過密密麻麻的藤蔓葉子,看到了一個綠油油的瓜果。
“喲,這裏還藏了個寶貝呢!”
他手腳并用,興奮的從縱橫交織的藤蔓中,将一個足有成人手臂大小的瓜果抱了起來。
“小妹,你看我找到什麽了?這麽大條黃瓜,夠咱一家人吃個爽呢!”
“黃瓜?”
蘇知魚回眸看了一眼,一臉無語,嘴角抖動兩下,發出嗤的一聲嘲笑。
“四哥,你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什麽黃瓜!”
“是嗎?”
蘇文煦顯然是沒料到,捧着手裏的瓜左看右瞄後一陣沉思。
“嗯,好像和黃瓜是有點不一樣呢!”
黃瓜成圓柱型,周身一般粗細,身上還長有紮手的毛刺,即便是白皮的也長不到手臂粗細。
而他手上的這條瓜一頭尖一頭圓,瓜身還是帶着弧度,要不是那抹綠色,遠遠看去竟和牛角差不多。
“小妹,這到底是個啥?”
蘇知魚嘿嘿一笑,迎面走了過去,從蘇文煦的懷裏接過瓜,用指甲一劃,用力一掰。
咔嚓一聲脆響,瓜直接被掰成了兩截,露出裏面金黃的瓜瓤。
湊在鼻尖聞了一下,蘇知魚眯着眼睛,一臉陶醉。
“這是羊角蜜!”
“羊角蜜?”
蘇文煦很是好奇,學着蘇知魚也湊到鼻尖使勁嗅了嗅,一股蜜瓜的清甜香味沁人心脾。
蘇文煦忍不住張大嘴巴就來上了一口,汁水順着他的嘴角直往外溢。
“唔……真好吃,叫什麽羊角蜜,這麽大個頭,該叫牛角蜜還差不多。”
說到大,蘇知魚猛的反應過來,眸光刷刷的就朝着大棚裏其他蔬果看了過去。
的确,她這大棚裏種出來的瓜果蔬菜個頭格外大,幾乎都能用巨型來形容了。
就在種在大棚周圍用來充當花圍子的花卉也格外鮮豔奪目,獨一無二。
“這花真漂亮啊!”
蘇文煦嘴裏啃着羊角蜜,主意卻打到了蘇知魚種植的觀賞花卉上了。
“小妹,這花好香啊,四哥摘兩朵房屋子裏熏熏,讓四哥我也做一回香男子。”
說着,他已經向一朵并蒂牡丹伸出了惡魔之手。
“四哥,手下留情!”
蘇知魚大驚失色,三兩步沖到蘇文煦跟前,攔下了他的手。
“我同眉兒說好了,等我的并蒂牡丹長成了要邀請她來賞花的,你難道不想眉兒到我們家來?”
一提到眉兒,蘇文煦就像打雞血了似的,當即縮回手,一臉殷勤的湊到蘇知魚跟前。
這些日子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眉兒的身影總是時不時往腦子裏蹦哒,有時都害他失眠了。
“眉兒要來啊?什麽時候呀?”
蘇知魚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眼前剛剛被救下的并蒂牡丹。
“這花明日應該是花期最鼎盛的時候了,就明日吧!”
“明日?”
蘇文煦眼珠一瞪,瞬間一臉苦澀的捂住了臉頰,看起來心事重重。
蘇知魚微微蹙眉,被蘇文煦這陰晴不定的模樣弄迷糊了。
“四哥,你咋了?”
蘇文煦緩緩擡頭,滿臉焦慮的指着自己的臉。
“你看,這些日子我天天幫你找了大棚,都被太陽曬的黢黑黢黑的,都不俊美了。”
“噗……”
話音剛落,蘇知魚就忍不住笑噴了。
“四哥,你就是不黢黑也和俊美搭不上邊吧!”
“你……你太過分了。”
蘇文煦氣結,黢黑的小臉漲得通紅,瞪着蘇知魚惡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角蜜用力的咀嚼着。
想他蘇四爺在蟠桃村盛名在外,十裏八鄉誰人不知道他啊!
要是他沒跟着來京城,這會子上門說親的怕是要把他家門檻踏平喽!
怎麽到小妹着,他就成了個黢黑黢黑的泥腿子了呢!
越想越氣,蘇文煦又舍不得碰蘇知魚一根汗毛,最後氣呼呼的一跺腳。
“哼,大棚你自己打理吧,小爺我不伺候了。”
撂下狠話,蘇文煦扭頭就像走人,卻在跨出大棚的瞬間停住了腳步。
“四哥,你可想清楚了,不幫我打理,日後裏面長出的瓜果蔬菜你還想不想吃了。”
蘇文煦一咬牙,冷哼一聲。
“小爺我還是有骨氣的,不吃就不吃!”
“喲,長脾氣了?那明天眉兒來我的大棚賞花,你也别套近乎!”
咯噔!
蘇文煦腦瓜子一翁,剛剛挺直的脊背瞬間又慫了下來。
轉過頭來,他龇着一口還算白淨的牙齒,厚顔媚笑了起來。
“别介!眉兒是客,我好歹也是主,總不能讓人覺得咱招待不周是不是!”
瞧着蘇文煦賤嗖嗖的模樣,蘇知魚傲嬌的擡起了下颚。
“咋的?骨氣哪去了?”
小樣,跟她鬥,簡直就是送人頭嘛!
都說大蛇打七寸,眉兒就是她四哥的七寸,拿捏住了,就妥妥的扔她擺布了。
蘇文煦嘿嘿一笑,讨好的幫蘇知魚捏肩捶背,很是殷勤。
“哎呀,骨氣這東西很玄妙的,對外人四哥這骨氣是絲毫不含糊的,對自己人嘛,骨氣要不要都無所謂了。”
蘇知魚無語,戳了戳蘇文煦的腦門,扔下一記白眼。
“行了,趕緊幫忙打理,明天眉兒過來,也好給她一個驚喜呀!”
“好好好!”
蘇文煦瞬間滿血複活,又是除草又是犁地,幹得很是帶勁。
翌日,甄眉兒收到傳信,忙不疊就從北街一路趕了過來。
一進門,她就問道一股花香撲鼻,仿佛置身花海。
“好香,是什麽花啊?”
她靈動的眸子在院子裏到處尋找,最後落到了那花團錦簇的琉璃大棚裏。
姹紫嫣紅百花争妍,仿佛讓她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
就在甄眉兒晃神之際,忽然一大簇花團出現在了眼前。
“眉兒,送你的花籃。”
蘇知魚的小腦瓜倏的從花籃後面探了出來,吓了甄眉兒一跳。
等她看清眼前的花籃時,精緻的小臉上瞬間由驚吓變爲驚喜。
“哇,好多花啊,還都是我沒見過的,真漂亮。”
她将花籃一把擁進了懷裏,連帶蘇知魚也被抱緊了。
“謝謝你,知魚,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在蘇知魚來京之前,她正好生辰,由于父親官場以及生意場上的關系,她因此收到了不少禮物。
什麽金钗玉墜,翡翠瑪瑙應有盡有,可是沒有一件能入她眼的。
最後那些金銀珠寶最終還是被她換了銀子到城外施粥救助災民了,也算是物盡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