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所有的人臉色一緊,柳凝雪連忙開口道:“義父中的什麽毒?”
義父?徐樂詫異地瞥了柳凝雪一眼,怪不得老王那個家夥神神叨叨的,原來柳凝雪是武神的義女,這個名頭的确很大。
徐楓斷言道:“想必武神昏迷已有七日了吧?他剛剛昏迷的時候全無呼吸,脈搏,乃至心跳,形同死亡,三個小時之後,一切生機逐漸恢複,隻是久久不能蘇醒……我也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配制出這種上古奇毒。”
徐楓的診斷讓所有人吃驚不已,因爲他所說的症狀與武神這七日來的病情完全一樣,即便是南宮嶽也有着一瞬間的驚愕,驚愕之後,便是冷笑道:“你把把脈就能夠檢查出這麽多了?那麽多先進的醫學器材,還抵不上你的一摸?上古奇毒?胡說八道!”
徐楓聞言眉頭挑起,心中殺機翻湧,但奈何在此地不宜動武,隻好化作怒喝道:“南宮嶽,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被稱之爲中西醫雙科精英的,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望聞問切,難道真的比西洋的那些器材差?”
“一昧崇洋媚外,卻不知華夏自家之術博大精深,可笑!可笑!你完全不配當武神的主診醫師,馬上滾吧!”
南宮嶽臉色非常難看。
他剛剛的話,的确有些沖動,即便被家裏的那位用畢生精力來研究中醫的老爺子聽到,都會暴打自己一頓,可是你徐楓算什麽東西?竟用這種口吻來教訓自己!?
他盯着徐楓怒道:“讓我滾出去?你以爲你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身份!?該滾出去的是你,不是我!”
徐楓啞然失笑,這南宮嶽難道看不清情形麽?
他搖了搖頭,道:“好,我走,隻是我敢保證,整個華夏大地,除了我之外,可以解掉七絕散的絕對不超過三人,如果你們有把握找到那三個人,或許可以救醒武神。當然,速度必須要快,七七四十九日内,如果武神還不能蘇醒,那麽他身上的七絕散毒便會發作,吞噬他的一切生機,到時候就算大羅神仙降臨,也救不活他了。”
口中說着離開,徐楓腳步卻是未曾挪動半分。
幾位武神弟子包括柳凝雪在内,聽到徐楓如此之說,立即将目光看向了南宮嶽,一個個目含兇意,看的南宮嶽一陣發毛,他連忙改口道:“這些隻是徐楓的一派胡言,你們也信?”
“南宮嶽,請你出去!”
柳凝雪冷聲說道,見南宮嶽毫無動作,那位身高一米九的魁梧男子雙拳一握,骨骼噼裏啪啦脆響,沉聲道:“難道要我送你出去?”
“好,好。”南宮嶽總算看清了形勢,自嘲一笑,狼狽如同喪家之犬,向着門外走去:“我南宮嶽這幾天每日每夜照看武神,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神武閣就是這樣對待我?這件事情,就算鬧到上面,我南宮嶽也必會讨回一個公道。”
他的目光狠狠掃過徐楓,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芒,他沒有放下狠話,可徐楓卻從南宮嶽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詭意。
在場衆人都是聰明人,其中一位沉穩的平頭男子上前一步,對着徐楓道:“徐楓先生,請您放心,我李滄海在此保證,南宮嶽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
柳凝雪也踏了出去,誠懇道:“徐楓,請你救治武神。”
“請救武神!”
所有人踏前一步,一個個放下了高傲,對于他們來說,武神便是心中的信仰,武神不倒,神武閣便可屹立!
“隻要你醫治好師傅,我王侯便欠你一條命。”高大魁梧的男子抱拳沉聲道。
徐楓這人吃軟不吃硬,被大家這麽一鬧,顯得有些尴尬,連忙擺手道:“大家不必這樣,醫者父母心,救治病人,是我徐楓作爲醫生的本職工作……況且,七絕散乃是天下奇毒……”
他舔了舔嘴唇,目中閃過一絲火熱:“我倒是也想見識見識,七絕散到底有何可恐之處!”
徐楓命人去準備特殊尺寸的金針、銀針、筆、墨、紙、硯,遣散了房間裏除去柳凝雪之外的所有人。
“凝雪,不知武神爲何會身中七絕散?而且他身上的傷勢……”徐楓掃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中年男子,神神叨叨的問道,很明顯,那些傷勢是與人交手留下的,徐楓和好奇,當今世上,究竟是誰可以在武神身上留下傷痕?
被徐楓左一句“凝雪”,又一句“凝雪”無賴的叫着,柳凝雪有些無可奈何,索性不去理會,隻是冷冷吐出了四個字:“國家機密!”
“好吧,當我沒問。”徐楓聳了聳肩,又吩咐道:“對了,你去準備兩條幹淨的毛巾,一床舒适的被褥,順便再命人弄一頓大餐。”
柳凝雪有些疑惑,這些東西難道也和治病有關?
徐楓不說,她也懶得問緣由,當即便離開去準備了。
柳凝雪離開之後,徐楓深深的呼吸一口,直接席地而坐,五心朝天,調整呼吸,開始運氣調息。
呼吸之間,他整個人身上仿佛都籠罩着一層蒙蒙光暈,使得雙眸緊閉的徐楓看起來更多了幾份神聖感。
如果柳凝雪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呼出聲!
這是習武之人,修煉到“内勁”從而産生真氣的體現!
要知道,整個神武閣,也隻有最早追随武神的兩位弟子修煉出了内勁真氣,這兩人放在當今華夏武林,絕對稱的上一流高手!
大約五分鍾後,徐楓睜開了雙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緩緩起身,笑着看向門外。
門外,柳凝雪抱着毛巾,被褥走了進來。
徐楓眨巴眨巴眼睛,錯愕到:“你把被褥拿到這裏幹嘛?”
柳凝雪瞪着徐樂,冷聲道:“不是你要一床被褥麽?”
徐楓無語,隻能讓柳凝雪将被褥放到一邊,又等了幾分鍾,王侯終于找來了金針銀針。
徐楓研好墨,提筆寫了一副藥方,交給了王侯,囑咐道:“這幅藥方中的藥材有些難找,你們盡早準備,藥的熬法與火候我已經标準清楚了,等到我爲武神診治完畢,便喂其服用。”
神武閣中不可一世的王侯這個時候表現的仿佛一個乖寶寶,點了點頭吹幹藥方,誇贊一句:“好字。”這才拿起藥方退了出去。
徐楓心中得意,身爲正統的中醫傳人,要是不練一副好字,怎麽敢丢人現眼給人開方?
他将陣匣放在床邊,打開備好,掀開武神身上的被子,又将武神的上衣褪去,伸手在針匣上一抹,兩根銀針兩根金針入手,刷的一下便朝着武神的胸口處散去。
柳凝雪看的心中一抽,旋即眼珠子瞪的滾圓,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隻見徐楓右手五指張開,手掌隻見一層蒙蒙光澤升起,伸手虛空一撥,紮在武神胸膛上重要穴位的金針銀針便微微顫抖旋轉了起來。
“真氣外放?”
柳凝雪心中驚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他真的是真氣外放的武術大師,怎麽會打不過我?”柳凝雪心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他是在故意放水……”
心中念頭閃爍,眼睛卻是一眨不眨,隻見徐楓左手一揮,如法炮制,又将四根銀針、四根金針撒在了武神身體各大穴位之上。
“擦汗!”
徐楓頭也不擡,沉聲說道,他表情專注的控制着六根金針與六根銀針,以特殊的手法配合真氣,使得金針銀針高速顫抖旋轉着,刺激着武神體内經脈中的真氣以及血液循環。
當然,這種超負荷的施針之法,對于初步踏入“内勁”階段的徐楓來說,對體内真氣的消耗,可謂巨大。
起初時他還能夠做到神色如常,漸漸的,他的身體開始顫抖,牙關緊咬,渾身汗出如注。
“擦汗!”
叫了一句,并未見到柳凝雪上前,徐樂當即又補充一句,語氣不悅。
柳凝雪抓起一旁的毛巾,有些不知所措……
擦汗?
義父身上那麽多針,我怎麽擦?
“幫我擦汗,千萬不能讓汗珠滴落到針上!”徐楓忍無可忍,世界上怎麽有這麽不瞧顔色的笨女人?他不爽的語氣令柳凝雪嘴角嘟起,冰冷絕豔的臉龐山閃過一抹委屈之色。
你又沒有說明白,幹嘛這麽兇?
隻是徐楓正在專心施針,根本分不出絲毫念頭,并沒有看到柳凝雪“萌萌哒”一面。
柳凝雪抓起毛巾,走到床前這才發現,那蓬松亂糟糟的頭發之下的臉龐,竟是如此蒼白難看,他的頭上,竟有着細微的真氣,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
難道中醫施針治病,很消耗體力?
她伸出纖纖玉手,小心翼翼的幫徐樂擦拭着額頭、臉頰、鼻子上的汗珠,那副模樣,便如同一位在家等候的妻子,見到勞作一天的丈夫回家時爲他細心的擦拭一般。
心中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逝,柳凝雪的臉上閃過一抹绯紅,她暗啐一聲,心中罵道:“柳凝雪,你怎麽可以這樣胡思亂想?”
隻是……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她才發現,原來這個混蛋的模樣還是挺俊俏的嘛。
嗡嗡嗡……
十二根針不斷的顫抖,以一種極爲細微卻又高頻率的節奏旋轉着,随着徐楓真氣的刺激,武神體内經脈中龐大的真氣被其帶動……
噗嗤!
突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武神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他仰頭哇的一口黑血吐出。
徐楓見此情況,伸手一揮,将六根金針六根銀針收到手中,艱難而又虛弱的道:“擦掉毒血,帶我去……休息……”
一句話未說完,他便身體一軟,向一旁仰去。
因爲柳凝雪在他身側幫忙擦汗的緣故,這一下,直接撞到了柳凝雪的懷中。
“好大,好軟,好舒服……”這是徐楓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