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從天而降的一張大網穿過人群緩緩向官轎收攏,“不!”天歌的吼叫驚動了街上的人群,許多人沒頭沒腦的四處亂跑,可那網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阻擾,一瞬間便包裹住了那頂官轎,再一個收緊,轎裏的人慘叫一聲,沒了聲響。而那官轎周身不過隻多了些細縫,依然還挺立在那裏。
“九重天羅……”天歌隻來得及喊出這句那張網便穿破官轎急速向天空升去,它故意從天歌的眼前飄過,似乎在向他炫耀着什麽,隻一瞬,又沒了蹤影。
天歌顫抖着不敢靠近那官轎,這世上,竟真的有九重天羅!那明明隻是一個傳說。傳說九重網陣是由數十年一起苦練的天羅高手們一起啓動的,他們可以把網拉成無數巨大的空隙,在鬧市中容每一個人穿過而不觸動它,卻又可馬上縮小捕獲街中的某一個目标。網中之人不能動彈,當九重天羅收緊時,網中人隻要動手,手就離開身體,動腳,腳就離開身體。千萬根細得微不可見的刀絲布滿整個空間,對網中的人來說,那是必死的結局。所以,他不敢看那樣殘忍的場面,他眼睜睜的看着太師被殺而無能爲力,這是對他的警告吧,他已不能想太多。
他見識到了天羅的強大,這一次,難道他們真的無處可逃?
是二旦去查的現場,那麽慘的場面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向主子彙報,天歌了然的點頭,什麽都沒說接着往前走,官府的人已來接手,雖然他們萬分希望天歌能留在現場,但看到他那樣慘白的臉,誰還說得出口?
“大,大人……”二旦實在受不了自家主子一路安靜得近乎詭異的神情,見到天歌冷冷的轉頭看他,他不覺打了個寒戰,“那個,後面有個姑娘一直跟着我們,要不要我去問問?”
姑娘?天歌回頭,果然,一位粉衣女子正怯懦的看着他,那女子長得超凡脫俗很是美麗。不過看起來有點眼熟,天歌回想,好像在哪裏見過。
“大人,小女蘇小婉,是來履行承諾的。”聲音也很耳熟,天歌努力在腦海裏搜尋,無果。大概因爲剛才的刺激太大導緻他記憶力下降了。
“大人曾給我銀子讓我葬了父親,我說過料理完父親的喪事就會回來伺候您。”蘇小婉擡頭忐忑的看着他。
“蘇小婉。”有記憶,天歌想起來,是那個不太像賣身葬父的女子嘛,現在看來就更不像了,可是她說什麽,來伺候他?“姑娘,當時都說不用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請好好去過自己的人生吧。”養虎爲患這種事怎麽能做,這才是天歌真實的心聲。
“請大人收留,小女已無地方可去,大人就當再做好事,留小女在身邊斟茶倒水也好啊!”蘇小婉言詞間凄楚無比,任誰聽了都無法拒絕。可站在她面前的恰巧不是一般人,是天歌。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我怕連累姑娘有危險,你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帝都已不是久留之地。”
“大人!”蘇小婉跪在地上。
幸好街中剛出了人命案街上沒人,否則……天歌抹了把汗,他的臉要往哪擱?“好吧,你随我回府。”
“大人?”二旦已能揣測自家主子的意思,他明明是懷疑這個姑娘的啊,爲什麽現在突然答應了。
蘇小婉已站起來歡天喜地,天歌也沖二旦點了點頭。反正要死了,雖然天羅還沒給他下正式的狙殺令,但顯然他也躲不過。既然怎麽着都是死怎麽死又有什麽關系,他倒想看看對手究竟有何打算。
帶蘇小婉回府在府中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麽美的婢女皇宮都少見吧,況且天歌府上女仆極少,難道此女有其他身份?不少人已經開始猜測,八卦流言由此而起。
“大人,剛剛有人送來兩封信。”早有侍衛等在門口。
“兩封,信?”屋裏的人不約而同怔了怔,天歌和二旦覺得可怕這很正常,可爲什麽蘇小婉也一臉驚恐表情?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她很快恢複鎮定看天歌接過那兩封信,她斜眼看到其中一封信上有一個奇怪的圖騰,于是再次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天歌先打開的就是那封有着奇怪圖騰的信,“果然。”他笑,“該來的總躲不掉。”
“大人,是什麽?”二旦問。
“天羅,向我下了正式狙殺令。”
“大人,這不可能!”二旦吓得臉色慘白,“您不是正式的朝廷大臣,您從未上過朝堂也不管政事,隻是查案這樣也會被狙殺?”
“有什麽關系?反正朝中大臣都收到了,他們死後整個天朝瓦解,獨留着我還有什麽用?”天歌突然變得很淡定,既然已知自己必死,還有什麽可擔憂的?“蘇姑娘。”他轉頭看蘇小婉,“你看我的災這麽快就來了,你還沒進天歌山莊,就請快點離開吧,我不想連累你。”
“既然小女已經決定跟随大人了,我會和大人共同進退的。”蘇小婉倒是很堅持,這多少讓二旦有些刮目相看。
“随你。”
天歌不再管蘇小婉,轉而拆另一封信。打開時他又愣了愣,那是皇上的密信,“你們先出去。”
二旦遲疑片刻,和蘇小婉一起低頭,“是。”
“把蘇姑娘安排好。”
“是。”
二旦不喜歡聽到自家主子說話時這樣的語氣,那感覺好像是在交待後事。天羅居然會對付天歌,那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麽天朝的對手究竟是誰呢?很多人都在猜測着,卻沒有人知道答案。這是他們最後的結局嗎?一個不知道答案的結局。沒有人能回答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