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無上皇不是什麽出海了,而是跟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個地方,直到那人離開,他才又出來……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怎麽樣?”林蕭問,又看了眼小話本,“故事就這樣完了嗎,應該還有點尾巴吧?”
歐陽嫣又仔細翻了翻,發現最後一頁還有這麽一段。
龍淵閣那個難眠之夜,天歌其實一夜沒睡。他總感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似乎一切都太順利,難道隻因爲他是天歌嗎?那隻突然到來的鴿子,還有華碧海,他們都出現得太莫名其妙。天歌不是秘術師不會秘術,便他卻學過一種秘術,引息術。這是一種召喚求救術,一般的秘術師不會輕易用它,隻因此術會消耗施術者大量的精血。那些最原始的,來自心髒的血液才能代施術者召喚最高階的秘術師,然後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到掌心傳給他們,他們就能看到。
是的,天歌最後用了這種術。他也完全沒有把握他的那些話能夠傳到真正的龍淵閣,被龍淵閣的上座看到,更沒有把握他們會出兵救南陸,他隻想做完他力所能及的最後一件事。這就是天歌。
是的之前華碧海帶他來的這座龍淵閣,是假的,那是他那天晚上分析許久才确定的。那個年輕的上座,那個漂亮的女子,他敢确定她不是真正的龍淵閣上座。卻因爲沒有辦法對抗他們的秘術師,而隻能忍氣吞聲着。那天晚上他在龍淵閣内走了個遍,終于感覺出那個地方其實是虛無的。
最後一擊,他的那些話終于傳到了龍淵閣的上座那裏,那位年邁的老人并沒有緊急召開智者大會商讨,而是直接将這個消息傳達給在龍淵閣修習的南陸智者和資深南陸秘術師們。看着自己的家園被侵,那些秘術師一刻不停地趕回南陸,并讓自己的弟子廣招天驅武士前去助戰。原來南陸真的人才濟濟,想要侵吞他們家園的人一定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保衛自己的家園是一場聖戰,所有人都會拼了命去幹。
天歌終究還是在龍淵閣内出了名,隻因他那引息術。南陸皇宮,皇帝長長舒了口氣然後開始檢讨自己,他知道會有戰争必是自己在哪一方面沒有做好,他期待着天歌回來能和他一起商讨。他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國家所有人都上下齊心,于是他焚香朝拜昭告天下,感謝南陸的子民。
至于天歌,他又回到了從前生活的那個小山村。每次冒險對他來說都是緻命的考驗,他早就累了倦了,也許平凡快樂的生活,才是他最終所追求的終極幸福吧。
“這個天歌又回到了小村莊,到底是這個故事之前,還是之後,不太明白。”歐陽嫣看了林蕭一眼,又透過車窗看向車外,他們已經進了皇城,很快就能回宮了,隻要找無上皇問問,大概就會有結果了吧。
“你忘了無上皇去哪兒了?”林蕭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姑娘還像以前一樣,好奇一件事,就非要很快得到答案。“你又怎麽知道無上皇真的會說?”那應該是他最深的禁忌了。
“我們可以把這本小冊子給他,讓他用故事來交換。”歐陽嫣笑眯眯。
“你以爲你在釀醉清風啊,還要用故事換。”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一愣,釀醉清風,用故事來換,一個人的一個故事就是他的一段心路曆程,他是由無數故事組成,這些故事有的被記錄,有的沒有。但那段記憶仍然在,哪怕他以爲他已經忘了……
“抱一壇酒去吧。”歐陽嫣提議。
兩個人沒進皇宮,直接去了皇城中的一家酒樓,那是聶盟主開的酒樓,無上皇最常呆的地方就是這裏。兩個人去的時候,就見他正坐在二樓靠窗,邊喝酒邊看着遠方。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麽,但因爲聽了那麽多故事,林蕭和歐陽嫣莫名的就覺得,他的眼神十分悲涼。
“聽故事?”無上皇聽了他們的來意,略頓了頓,“怎麽想着聽故事了?”
“因爲這個。”歐陽嫣将小冊子遞過去,無上皇翻了片刻,變了臉色。
“呵,既然你們知道了這麽多,那我也來講一個吧。不要代入我們,就當聽别人的故事,可以嗎?”
兩個人點頭,乖乖坐到一旁,就見無上皇似乎紅了眼眶。
“大……大人!”
天歌假裝沒聽見身後人的呼喊,仍然一步步往山上走去。他來這裏隐居已有半年,平常除了二旦和幾個死忠好友朝夕相處外,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裏,包括皇帝。可剛剛,那個陌生人喚的可是他?
他很想回答他一句“這裏沒有大人”,又生生忍住了,這不是此地無銀麽?
“我知您不想再回朝堂,可如今六陸軍隊齊逼都城,屬下也是不得已才來請您出山,請挽救帝都和這大好河山!”後面那人似乎跪在地上了,說話的聲音很低但語氣沉重,說得好像沒有天歌這大地就要沉淪似的。
天歌深吸口氣轉過身,絕美的臉上露出個淡定的笑容:“這位軍爺認錯人了,在下不是天歌,隻是這鄉野裏的走方郎中罷了,您瞧,我這還背着藥箱呢。”說完他把胳膊上挎的箱子往前挪了挪。
就是這片刻時光。跪在他面前的人突然出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到天歌身前,然後一個揚手,一團粉末撲面而來。天歌急急退後兩步卻仍然沒有躲開,于是一個恍眼,他栽倒在地。終究,仍然是無妄之災。
閉眼之時他深深看了來人一眼,不知是心中頓悟還是什麽,他輕輕笑了。來人有些驚慌,對着山下吹了聲口哨,上前來抱起天歌就往山下狂奔,他害怕驚動山上天歌山莊的人。
旁邊的樹林裏突然百鳥齊飛,有什麽還是被驚醒了。他以爲天歌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