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大人,皇上要屬下送您出宮。”大内總管張德喜第二天一早便敲響了天歌的門。
極少人知道天歌在皇宮内是有自己的寝宮的,就在皇帝軒轅殿的旁邊,取名“逸名軒”,是皇帝登基之後親自爲他準備的。宮裏人隻道這裏是皇帝明令禁止不得進入的地方,還以爲是他玩樂的場所。
“皇上已經醒了?”天歌沉悶了一晚上的心像突然複活了般,晚上他不便留在軒轅殿,但也知道那裏一夜燈火通明。
“不,是皇上之前吩咐過的,說隻要他見了你一面,便立刻送你出宮,後面他的所有命令都不得與這個命令相沖突,如果有,以這個命令爲準。”
“這是……爲什麽?”天歌迷惑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奴才也不知,但,奴才必須立刻執行皇上的這個密令,天歌大人,你收拾收拾,我們這就走。”他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張大人,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呀,皇上病重,我怎麽可能走?”天歌也急了,以前有事皇帝不都是找他的嗎,這次到底是多嚴重讓他不得不送他走?他又怎麽能就此離開呢?
“天歌大人,您别讓奴才爲難了,皇上把您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您要有什麽事,奴才萬死也無法向他交待的呀!”張德喜是徹底急了,直接沖進房間幫天歌收拾起衣物來。
“呵!”天歌輕笑,“他說見最後一面,你說萬死,你們本是報着必死的心送我離開的。好,我聽你們的,我這就離開。”天歌說着也動手開始收拾,他直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息息相關。他知道皇帝的性子,以前要他辦的案子都是知道他絕對能辦下來才交托于他,現在這樁,他是情願自己擔着,也不要他天歌知道分毫,那必是沖着自己來的。
出到宮門,天歌慎重地問張德喜,“皇上他,到底還能不能活?”
“皇上給了天歌大人一封信,奴才這就給您。天歌大人,奴才自小随在皇上身邊,可以說是看着皇上和您長大的,皇上即使再利用身邊的人,也對天歌大人您是真心實意的,請您一定要相信他。旁的,奴才也不多說了,這皇宮的門,是不會再爲天歌大人開了,您多保重。往後……哎,别說什麽往後了,您隻要記着奴才今天的這句話,皇上,是真的把您看得比他的命還重。天歌大人,您請。”
張德喜走進宮門打算關門時,又深深看了天歌一眼。辰時的太陽正緩緩升起,天歌的心卻跌落進谷底。
“等一下,天歌大人!”有女子的聲音自宮門内傳來,天歌好奇往裏張望,張德喜卻變了臉色,催促守衛趕緊關門。
“張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一藍衣女子出現在宮門口,似乎有些喘氣不勻,看上去似乎跑得很急。
“回甯妃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送天歌大人出宮,如有冒犯之處請娘娘見諒。”張德喜一拱手,回得不卑不亢。
原來是甯妃,天歌有些頭疼。關于皇帝的後宮,天歌是能避則避,上次也因爲後宮之事與皇帝鬧翻。皇帝嫁禍皇後又利用他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懷,所以隻得避走他鄉,如果沒有這些事,如果他出事的時候自己在皇宮,情況會不會不一樣?理了理思緒,他迅速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如果。
“張大人,皇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最是需要天歌大人在身邊,而且他一直未醒,怎麽可能下令送天歌大人出宮。張大人怕是自作主張吧?”甯妃擺明了不相信張德喜,她一臉焦急地看向天歌,“天歌大人,皇上病重,而且病得蹊跷,我,我想請天歌大人留下來助皇上度過這次難關,拜托了。”她伏下身子,向天歌行大禮。
她居然稱“我”,那不該是她的自稱,在皇宮裏,會在天歌面前稱“我”的,隻有皇帝。她是真的着急還是怎麽?天歌突然覺得自己頭疼得厲害,這還是第一次,他在一件極其詭異的案子面前束手無策,隻盼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境。
天歌發覺自己沒有理由拒絕甯妃的請求,于是向張德喜投去抱歉的一眼,又跟着甯妃向宮裏走去。張德喜在身後歎了口氣低語,“您的性子皇上早料到了,既然沒法改了,奴才也隻有誓死保護您。”
是……嗎?天歌的腳步頓了頓,連我會選擇留在宮裏他也猜到了嗎?因爲實在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回來也是必然的事情,不如留在明處,也省得對方搞太多小動作。很多時候天歌本就是如此直接的人,這些,他也料到了嗎?
無法安眠的夜裏,天歌借着手上微弱的夜明珠光輝看皇帝留給他的信。他知道門外有人監視,索性把自己縮在被子裏,呼吸盡量放緩放輕,讓外面的人以爲他已熟睡。這算是他們第一晚的較量,對手應該不會輕易闖進屋才對。
看着絲絹上熟悉的字迹,他鼻子有些酸,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天歌,我知道你留下了,勸你離開也不可能。你就是這樣的性子啊!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那些日子,我一直用這句話安慰自己,你就是這樣的性子,你會回來的。可是我盼了那麽久,久到仿佛我都老了,你卻一直沒有出現。雖然總有你的消息傳回來,但是你知道看不到你,我每天是怎麽過的嗎?我好想大病一場,看你爲我擔心地飛奔而來,看你焦急地眼神看着我,那是隻爲我焦急的眼神……沒想到這一願望終于成真,我們卻沒有未來了。是的,我一直想與你有未來,你一定不知道。你也許從沒想過我這麽多年留你在身邊,隻爲了想時時看到你,希望有一天你明了我的心思後,能和我有未來。呵,隻可惜你從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過我的眼睛,你如果看過,就會知道我有多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