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那個樹林能順利走出去,還多虧了五聖。能穿過樹林的也就隻有他們幾個,然後他們真的發現了寶藏。所謂的寶藏,不過是另一個故事罷了。那故事卻是絕對的機密,因爲,故事裏的主角,居然有無上皇。
“他們是同一時間線的?”歐陽嫣詫異。自從聽了那位小姑娘的故事,歐陽嫣就一直糾結時間線,卻沒想到沈大俠還能跟無上皇扯上關系。不過想想無上皇消失的那麽多年,确實有點關系啊。
“這個故事非常驚人啊。”孫神算歎了口氣,“咱們還是盡快回皇城吧,小包子長大不少,一直念叨你們呢。”
說起小包子,歐陽嫣來了精神,那必須得趕緊回,這一段莫名其妙的經曆就像是時空交錯下的影像,不能分真假,也不敢分真假。知道可能是假的,又如何成真?
一行人将這座城的事交待了,便馬不停蹄往皇城趕。那座小城出了那麽多善本國的人,知府難辭其咎,那些人也得有個安排,于是便罰了他們做苦力,去将懸崖岩石裏的路堵了。
黑影帶着幾個暗衛還幫了陣子盡快,紫衣則帶着暗衛保護兩位聖人的安全,何況還有五聖在,基本是無敵了。
越想着回去就越想念小包子,歐陽嫣知道這種心理,努力調節也沒用,當你有希望奔向一個目标時,簡直恨不得插上翅膀。
閑來無事她便開始翻沈大俠留下來的故事,看着看着她就愣了,這居然說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情誼。“這真的是……”她忍不住感歎。
“出什麽事了?”林蕭突然從外面的馬上下來,上了馬車,“你沒事?”
歐陽嫣搖頭,晃了晃手裏的冊子,“我覺得,這個故事也有意思,簡直像是,也有了精神異常的病人寫的。”
林蕭一驚,“那麽奇怪,看了會不會更奇怪?這書是會魔法的吧?”
歐陽嫣默默瞪了他一眼,你也戲精上身了。
是一個略顯偏僻的小山村,一隻白鴿從遠方飛來,落在白衣人的肩頭。不錯,那位穿白衣的男子,便是自京城而來的天歌。他住在這偏遠的地方已半年有餘,若非必要,沒有人會給他傳京城的消息。
他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絲絹,上面隻有短短幾個字:皇帝病危,速歸。
他輕歎口氣,還是放不下呀!否則爲什麽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有輕微的心痛?那個坐在高位上的人,明明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呀。他可以爲了他的皇位不擇手段,屢次讓天歌成爲他手中的棋子,他也可以嫁禍皇後,除掉所有對他不利的人。當初離開京城時天歌就曾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再也不要回去了,可如今……他病危,真的可以就此無動于衷嗎?
直到夕陽落下,天歌才想起自己就這樣沉思着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于是深吸口氣對身邊的侍從二旦說:“準備準備,回宮吧。”
有些宿命掙不脫也逃不掉,于是束手就擒。
回到久違的皇宮,天歌有一種陌生感。這裏是他生活過的地方,那個人與自己一起長大,曾經陪伴他一起上學,将他拐出皇宮玩耍,他哭泣着替自己向皇帝求情,他說天歌,我們永遠在一起。
說什麽永遠呢,他現在病重,一路走來宮女侍衛神情肅穆,遇到的大臣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是有想過不要再陪着他了,但也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他想他好好的,他隻要遠遠看着就行,如他幼時因爲淘氣被送出宮外一樣的,看着他在宮裏風生水起。
如今,這樣簡單的願望也不行嗎?天歌站在軒轅殿外亂了心神,他顫抖着手想要推開殿門,卻怎麽也用不上力。旁邊的侍衛好心幫他推開了門,他卻不敢踏進去。
“他來了嗎?”裏面傳來虛弱地問話聲。
是他,他居然真的病那麽嚴重,連說話都沒什麽力氣。一路上安慰自己他會不會是騙人的這種想法,一瞬間消失無影。怎麽會這樣?他後退兩步。半年前自己離開時他不還好好的?看着他的眼神寒冷如冰,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走,從此再不相見?他記得自己毫不猶豫地點了頭。苦笑,若當時早知他會有今日,又何苦逃到天涯海角?不甘的,隻是他連自己也算計這樣的欺騙,但誰知……
“回皇上,天歌大人已在殿外。”早有人回了他,聲音輕柔,好像稍微大聲一點,他就會被吓到。
“快讓他進來!”皇帝似乎有些着急,“不,我親自去接他,他在生我的氣,一定不想見我。快扶我起來!”
裏面傳來細碎的聲響,還有什麽跌落在地的聲音,然後是焦急地呼喊,“皇上您别急,您别摔着了!”一陣混亂。
什麽情況?天歌愣住了,似乎有哪裏有些不妥,但到底是哪裏?他想擡腳往裏走,卻又生生地收了腳,随後轉身。“來都來了,你仍然不想見朕嗎?”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中氣十足,哪裏像有病?
“果然,又是騙我的。”天歌苦笑着歎氣,卻是沒有回頭。
“我隻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還有幾分份量,這樣的謊言還能不能騙回你。”皇帝的話語很輕,“你仍然不想回頭看我,是嗎?”
“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天歌說完轉身往殿外走,皇帝卻沒有阻攔,天歌隻是隐隐聽到了一聲歎息,在風裏特别的輕。
離去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迅速回頭幾步沖到了皇帝跟前,剛好伸手接住了皇帝下滑的身體。皇帝的一張臉慘白如紙,卻努力睜着眼睛想要保持清醒,“你……你爲什麽不……離開呢?我以爲……我能撐到……你離開的……”,他伸出手想要撫上天歌的臉,卻似乎沒有力氣,手怎麽也搭不上,“我自私……,想着……離開時……再見你……一面……,你……不要……”話沒說完,便沉沉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