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繼續愣在那裏。妖道?外面那個傷我的家夥竟然是個妖道!在乎的兩個人?是哪兩個人?死?爲什麽會死?“有我在誰也不會死,你好好給我呆在這裏!”我甩袖大踏步往外走。
“大人。”身後她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頭,是她滿眼的擔憂,“請小心,魔由心生。”
我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語,或者已經來不及聽清。一股強烈的勁風自河面盤旋而下,在我的頭頂炸裂開來。我一個翻滾避開,轉身回頭拉我身旁的女子,是空的!可是下一刻我愣在那裏。她正撐起一方結界艱難地站着,身子有些搖晃,她撐得很吃力。整張結界不隻籠罩了河水,還有那方衆人呆的陸地。她,是誰?不過隻一條小鯉魚爲何會有這麽強大的靈力?
“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打跑他!你這條笨龍!!”她喘着氣沖我怒吼。我回過神來,難怪我剛剛一點事都沒有,原來是她反應快撐了結界。我迅速沖出去正對上那個道士一張碩大的圓臉,心下輕哼,原來是那條修煉成精的黑蛇,長得那麽難看它也敢再出來見人?我心下糾結,他卻一團火光扔了過來。哼,雕蟲小技!
我火了,左手微翻一股紫色的光華升騰,慢慢擴散籠罩上了整個蒼穹,整片天空一瞬間紫霧迷蔓,那個道士卻隻微微變了變臉。
“原來是河伯大神,卻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條小河裏,可是,爲了這個女子?”他一伸手拉過那個紅衣女子,順勢一把劍搭上了她的脖子。是那把,屠龍劍!
“你,放了她!”
我慌了神,紫色的霧氣散了大半,爲什麽這時候看她,卻跟我一直在等的那個女子一模一樣了?原來這可惡的妖道還留有一手,難怪剛剛在結界裏沒有看到她,原來他早抓了她,我咬牙切齒。
“放她?她如今可是我的保護神!”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有人說河伯大神您在這裏已呆了足足三百年了,既然這麽喜歡這裏,不如就繼續呆下去好了。我會代您管理好黃河的。”
“呵呵!”我笑得有些激動,妖物果然都膽大包天,這樣的心思他也敢動?“我記得你,上次是我助洛神收了你,怎麽,偷跑出來找我報仇了,你是想要弑神嗎?”
“我怎麽敢,您太高看我了。我隻殺人,比如……她。”他将劍往她的脖子上又移了兩寸,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麽辦,我不可能看着她死而不管!隻是魔由心生,我迅速打開天目,看到的卻是另外的情景。在他劍下的真的不是那個紅衣女子,卻是,她的新郎。那個請了妖道來卻被妖道利用的男子,我開始冒冷汗,剛剛心裏的那一陣悸動竟是因他而起!這怎麽可能?!
“你真的愛她啊,我早該知道的。”是誰在耳邊輕聲低語。
這世界真的混亂了,我心心念念一心想要找回的那個女子,她這世竟然變成了男子!我們曾經在一起歡好的那些時光,都随着他這一世的性别轉變而落了空。前世他明明是我愛着的那個在河邊浣紗的女子啊……
“臭龍你在發什麽愣?!”
是女聲的尖叫,一團火光直直朝我砸了過來,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我竟然動彈不得?低頭,天,我什麽時候被捆龍繩綁住的?!我接着冒冷汗,大滴大滴地砸進水裏,那團火,我該怎麽躲?
“砰!”一聲沉悶的聲響,我睜開眼睛,怎麽不疼?卻有一個紅色身影癱在了我的面前,是小紅鯉。她低垂着頭,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一定很痛吧?我紅了眼眶,努力扭動身子想要掙脫掉捆龍繩。我想要将她輕輕抱起,她一定傷得很重,結界已破,風聲呼嘯着自那些小魚小蝦們的身體裏穿過,它們瞬間便灰飛煙滅了。難道因爲我,這裏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大人,您是河伯……快快恢複真身……”地上的女子掙紮着吐出一句。
那句話猶如一聲驚雷驚醒了我,“天眼,破!”我怒吼一聲向前踏出一步,随即化爲人形。“小紅鯉,你怎麽樣?”我慌忙抱住面前那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她搖頭,努力對我微笑,想要說什麽卻隻微微張了張口,眼角滑下一滴淚來。終于,她眼裏不舍的光漸漸黯淡,輕輕閉上了眼睛。她被我抓住的手有些涼,越來越涼,我隻覺心似乎被什麽堵住了,連最起碼的知覺都麻木掉。我輕輕放下她站起來往前走,手上卻多出了一張綢帕,上面似乎有字。可是我來不及看,我将它揣進懷裏看面前正興風作浪的那個妖道。“今天,你不得不死!”
他似乎殺得癫狂了,聽見我的怒吼才回過神來,一下子又驚慌失措起來,“河伯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鬼迷心竅才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請您放過我!”
他蹲下身子快跪下來了,我詫異,他這演的是哪出?手裏的靈力不覺弱了弱,卻見他趁此舉着屠龍劍向我飛奔而來,似乎用盡了全力。“可惡!”我手裏的寒冰毫不猶豫地向他擲去,“靈光,盛阙,破妖邪!”
下一刻空氣凝固,他被寒冰整個凍住了,表情誇張地做飛翔的姿勢靜立在那裏,全身上下隻眼珠能動,那眼神裏滿滿都是不甘和恨意。
哎,一個人的妄念究竟有多大才會如此用盡心思不擇手段呢?其實我不也一樣嗎?呆在這條河三百年隻爲守候一個虛無缥缈的幻影,結果這世她還是個男子。我俯身抱着小紅鯉已化爲真身的小小身體,她真的好小啊,需要多麽大的力量才能這樣不顧一切地爲我擋下那一個咒語呢?好不容易才修煉到如此階段,卻心甘情願的什麽都放棄了,包括生命。爲什麽我從前都不知道的,我們相依相伴了三百年啊!可是現在她不在了,我還沒有帶她去黃河玩,我曾經答應過她的。“現在這承諾依然在,我這就帶你去,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