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今天咱們去哪兒?”
“去吳淞江看看吧,你知道蘇州河的吧?現在可能還沒有蘇州河,但也就是吳淞江那一段,那可是條了不起的河。”林蕭一臉向往。
歐陽嫣噗呲一聲笑出聲來,打趣他,“原來你這麽懂,還以爲你們國外的人對國内的曆史不了解,真讓人刮目相看了。”
“就知道取笑我。”林蕭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些曆史還是知道的,就偶爾看到就記住了。黃浦還是遠了些,那裏幾乎是對外打開的,建在吳淞江邊,就在蘇州這一段,我覺得更合适些,你覺得呢?”
“我覺得聽你的沒有錯。”歐陽嫣挽着他的胳膊,借他的力帶着自己走。
林蕭任勞任怨讓她拖着,一邊笑眯眯讓黑影去準備馬車,一邊湊過去吻她的臉,“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我老婆那可是超級厲害的特工,對曆史對現狀對未來都有獨到的見解,老公願意聽你的。”
紫衣在身後聽得牙疼,兩位聖人就好像初次談戀愛的小青年一樣,卿卿我我一刻不得停。
四個人上了馬車便往吳淞江方向駛去,吳淞江又名吳江,由太湖而來,到蘇州再往前便是黃浦了,所以林蕭想把港口建在蘇州也是這個道理,這裏可是個中轉的好地方,如此也不至于其他碼頭沒了生意。畢竟江南這一片幅員遼闊,不是一個港口能運轉得了的。如果港口建在這裏,就如善老闆所說,完全是江南之福,這一帶的經濟都會被拉動。所以目光長遠的人就是了不得。
從嚴宅到吳江并不遠,兩個時辰後就能遠遠地看到碼頭了,事實上他們從太湖到蘇州,也走的這條河,不過停的不是這個碼頭罷了。這是蘇州最大的一個碼頭,由官府管轄,比江南水寨的碼頭更大,容納的船隻更多,但相較于普通商戶而言,這裏交的錢要多一些,不過更安全。
林蕭和歐陽嫣走過去,就見碼頭附近有官兵把守,也有人巡邏維持秩序,還有人負責談買賣收錢。其實這樣挺好,地方官員要想辦法提高收入,但至少要走正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話不隻對普通百姓有用,對地方官府同樣适用。人說清正廉明,那是官員對百姓而言,不貪百姓的錢,但自己能掙來,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但官員不能私下開店,一切賬目隻要在明面上,那就好了。
“兩位可是要出船?”他們剛靠近,便有官差上前詢問。
“是啊,這個價格怎麽談?”林蕭問。
“兩位似乎不是同地人?”官差遲疑片刻,“若不是本地人,要出具路引,需要的材料較多。”他頓了頓,又低聲說,“不過,若你肯給些費用,我也可以幫你們打點,保準能過了檢驗。”
“那麽肯定,不管我運的是什麽?”林蕭挑眉,這生意做到他頭上來了,不簡單。
“隻要不是危險性極大的東西,大部分都能走,你不是普通的客商?”官差覺得林蕭和歐陽嫣身份不簡單,不禁有些遲疑。
“自然是客商,就是賣的東西不太說得過去,這你能想辦法麽?”
“是很危險的?”官差想了想,“危險物品是絕對不可以的,給再多的錢也不行。”
歐陽嫣和林蕭面面相觑,見他似乎起了疑,話風就要改了,林蕭索性掏出幾兩銀子遞給他,“小兄弟幫幫忙,事成之後還有重謝,其實就是一些手藝人做出來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但周邊小國的人很喜歡。”
官差遲疑着接過銀子,掂量了兩下,“成,破一個例,不過你們得晚上走,白天不能明目張膽的走。”
“可是晚上海上危險,那時出海怕是有危險。”林蕭一臉膽怯。
“哎,老哥,你做生意怕什麽危險,你沒聽說過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出來做生意,那就要堅持做到底,不要畏首畏尾的。”官差語重心長的教導他。
歐陽無語,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啊,這種私下收錢的活兒情節是相當嚴重的,所以爲什麽許多才子都願意走仕途。一個小小的官差都能從中獲利不少,更何況更高級别的人?
“那你怎麽能保證我的檢查能過?”畢竟出碼頭之前要實地檢查的,“所以到時候檢查也是你?”
“放心,都是蘇州府的衙役,到時候若我沒在,其他人來檢查我會先打招呼的。”官差有些耐煩,見他們問來問去的,又有些警覺,“你怎麽問題這麽多?都說能行了你到底要不要出海,莫非你是騙人的?”
“當然要出海了。”歐陽嫣接了一句,又瞪了林蕭一眼,“這位官差大哥都說了沒問題了,你還有猶豫什麽?小哥肯定辦過不少這類事,一直都沒出事沒理由剛好我們倒黴。咱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好了。”
林蕭一時無語,似乎經過了苦苦掙紮,勉強點頭答應,“那好吧,我們今天下午就想出海,可以嗎?”
“下午?”官差遲疑,又指了指不遠處密密麻麻停着的船隻,“這裏還有這麽多船排隊,你這下午就要走,恐怕是顧不上的。”
“如果我多加銀子呢,價錢由你開,這批貨我急着運出去。”
“多收一倍的價錢你也願意?”官差不确定地問。
林蕭挑眉,這可真是無本萬利的生意,原來這個碼頭最大的赢家是官家,大貪小貪無數啊。“行,你說價,我盡量。”
“高出一倍,你看如何?我還要去幫你打點各種關系,這種錢也不可能我獨吞不是?”
林蕭點頭,這話他是相信的,如果就他一個人幹這種事,早被抓起來了。之所以能一路幹下去,那便是衙中有人。蘇州府的太守這是不想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