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緒先生偶爾會來幫他們查賬,所以三樓的房間都是員工住的,掌櫃的小二的廚子的打雜的,都住在樓梯口左邊房間,五緒先生和同他一起在碼頭的幾位管事官遇住在右邊房間。右邊最裏邊是個套間,是普通房間三四個那麽大,這個套間便是歐陽嫣給自己留的房間了。
因爲以前開過客棧,甚至還做過客棧掌櫃,所以她一來就接手了店裏的事務,掌櫃的就擔心自己哪裏的賬做得不對,一直膽戰心驚。歐陽嫣看完賬單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挺好的,以後接着做,我們不過是路過,打算在這裏呆一段時間,不會打擾到你們的。”
“老闆說笑了,這哪裏是打擾。”掌櫃并不知道歐陽嫣和林蕭的身份,隻知道他們出身不凡,畢竟五緒先生可是整個碼頭管事的,對他們都客客氣氣的。掌櫃不敢得罪他們,平常做事也更小心翼翼。
林蕭很少留在酒樓,他一般都在碼頭,查看了這兩年的賬和進出貨單,又跟大家聊了聊,甚至去看了船隻卸的貨,覺得十分滿意。威遠侯家的大公子一直都跟着五緒先生學習,經曆了之前的事,他似乎變了一個人,整個人穩重許多。林蕭忍不住感歎,不枉歐陽嫣最後拉他一把。
聶盟主和秦時風隻比他們晚兩天就到了,并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起,隻說兩個人打算走的時候叫他們就行了。于是兩人沒事成天在街頭晃悠,偶爾去跟一些店主聊天,就想看有沒有人不想做生意打算轉讓鋪面的。
倒真是巧,沒賺上幾天就讓他們找到了一家鋪面,隻是門面不大,做酒樓小了,于是秦時風打算用來開镖局。談轉讓的那天林蕭和歐陽嫣也去了,大家都是朋友,這也算是大事了,自然得跟去掌掌眼。
小店原本做的是布匹生意,也不知老闆爲何不繼續做下去了,幾個人坐在一張桌上,自然也問起了這個問題。誰知老闆一言難盡的歎了口氣,說不是不願意做,這裏地段好人流多,他的布匹也是跟着其他人進的碼頭的貨,隻是近日有人在碼頭直接卸了貨就直接批發,價格比他們低了不少,畢竟在碼頭上拿貨沒有鋪面員工等開銷的錢,自然更加便宜。
林蕭和歐陽嫣互看一眼,皺眉,這可不符合他們當初開碼頭的本意。他們之所以開了碼頭又在離碼頭不遠處開辟出幾條街道,就是爲了方便商家用鋪面來做批發生意,如果直接在碼頭開賣,碼頭也沒那麽寬的地方,人家别的船要卸貨怎麽辦?
“都沒人管嗎?碼頭的位置寸土寸金,規定了卸了貨不能停留超過兩刻鍾的。”歐陽嫣好奇地問。
“管肯定有人管了。”老闆歎了口氣,“但是架不住有人走後門,跟管理人員關系好,時間多耽擱一點也無妨。而且大碼頭的廢棄的小碼頭之間是一個小廣場,那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他們會将貨搬到那裏,擋不着進來的船隻,于是一切都好說了。”
“有很多家都這樣幹嗎?”那還了得?林蕭黑了臉,怎麽五緒先生沒查出來?
“倒是不敢,似乎隻有幾家,應該是那些管理的官員們的熟人或親戚……”
“真是豈有此理!”林蕭怒了,忍不住就要拍桌子,被歐陽嫣攔下,“我家這位嫉惡如仇的,大概是要鬧騰一番了,如此老闆是不是再等一段時間看看,如果确實沒什麽改變再把鋪面打出去?”
聶盟主和秦時風十分無奈,所以這鋪面最後也拿不下來是麽?但老闆卻搖了搖頭,“不了,我家本來在江南,家裏做了多年的布匹生意,聽說有了碼頭這才過來湊個熱鬧。我聽說江南那邊也要建碼頭了,家裏人不放心我獨自出門在外,早就想讓我回去,所以我不如回家,等家鄉那邊的碼頭修好了,再找一個好位置。”老闆似乎并不惋惜,一心盼着回去。
兩人也不再多勸,心想到時候給他留個好位置。這裏有不少外來的商戶,出門在外不容易,歐陽嫣決定提醒五緒先生,逢年過節給這些商家發些禮物。
店鋪轉讓談妥,林蕭帶着歐陽嫣去找五緒先生,邊走還邊憤憤不平,“總覺得五緒先生似乎知道這些事,這兩天我在這裏轉時,小廣場根本沒堆多少貨。”
“這種投機的事的确有,也難杜絕,你說沒堆多少,萬一是人家拿剩的呢?但此事不對,對其他有店鋪的商家不公平,能杜絕就要絕對杜絕,絕不姑息。至于五緒先生麽,他是總的把控方向的人,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偶爾會看到小廣場有堆東西,也隻以爲是哪家店往在往回搬的。别太生氣了,五緒先生一路跟着你,你還不了解他?”
這話一出林蕭就無話可說了,他自然是了解五緒先生的,他不會做這種事,更不會無視自己訂下的規矩。隻是規矩太多,這些人懶得遵守了。這是絕對不行的,歐陽嫣決定每隔一段時間就對這些運船的商家進行一次考核,不能不懂裝懂,要切合實際,也不能懂裝不懂,想投機取巧。
五緒先生一聽他們所說,頓時黑了臉,“竟有此事?”簡直無法無天。
“你也不用生氣。”歐陽嫣安慰,“碼頭開了這麽久,天天人山人海,難免會有人嫉妒。他們想要投機十分正常,但此事當嚴查,否則對其他商家不公平。”
五緒先生忙不疊地點頭,又一個勁道歉說自己疏忽,讓他們懲罰什麽的。林蕭一把扶起就要跪下去的老爺子,忙說他太忙了注意不到很正常,隻要徹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