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嫣點頭,看向慕容葉,他一直都欲言又止的,但慕容葉或許對大公子有顧慮,或者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是自家大哥,所以一直沒說。
“小九來說說你們今天的發現。”
承王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讓他說,“那位,姑娘奏曲兒的時候,那曲調不太對。”
“怎麽不太對?”大公子徹底黑了臉,若非對方是承王,他大概都會上前去理論。
“我與小葉子還算敏感的人,所以覺得她所奏的曲……有些讓人沉迷。”
“那是因爲她琴技好,不是麽?”大公子反駁,“難道就因爲她奏的曲兒讓人沉迷,就說她可疑?她自小練琴,會彈各種樂器,彈得好一些讓人沉醉是難免的。何況她本就長得傾國傾城,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是麽?”
“反了你了!”威遠侯見大公子口無遮攔膽敢嘲諷承王殿下,頓時怒了,這人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大了?
“侯爺不必動怒,大公子說得對,一段曲子演奏得好,能讓人沉醉那自然無可厚非,但小九說的沉醉,和你說的恐怕還有些不同。小九你們是怎麽醒來的呢?”
“吃了五聖給配的藥,清心丹。”被大公子那麽說承王也不生氣,隻是想着他這種沉迷也很不尋常,怕是魔障了吧?
“所以大公子你明白了嗎?若是尋常令人沉醉的曲子,曲終人便也清醒過來了……”
“但大多數客人沉醉後也清醒過來了啊。”大公子打斷歐陽嫣的話反駁,似乎還反駁得理所當然。
此時歐陽嫣是真的覺得那位叫什麽婉娘的有問題了,大公子以前可不是這種性格,他雖是庶出,但自小就被教得極懂規矩,不說她堂堂皇後,就是普通人說話,他也極少會打斷。哪怕不耐煩也會聽你說完,可現在他卻幾次打斷别人的話,甚至還打斷了堂堂皇後娘娘的話,這怕是還沒清醒吧?
威遠侯也看出了不妥,起身朝歐陽嫣一禮,“臣請皇後娘娘盡速捉拿此人,若真以樂曲迷惑人心,怕是邪門歪道無異。”
歐陽嫣也覺得這姑娘不簡單,必須得把她抓起來,但看大公子的模樣,憤憤地瞪着威遠侯,完全有跟他同歸于盡的架勢。
“抓肯定是不能抓的。”她看着大公子,“畢竟是大公子的心上人。但咱們可以請她來侯府看看,畢竟是要進家門的,大公子你說呢?”
“哼,威遠侯府的事,怕是娘娘做不了主吧?若父親要同意,還不早同意了?”
“你想要侯爺同意,那也得拿出誠意來。若那位婉娘來了知書達理表現好,又沒什麽可疑的地方,侯爺爲什麽不同意?是吧侯爺?”
威遠侯氣喘籲籲,似乎就要氣厥過去。他也知道歐陽嫣是想先安撫兩個人,省得他們起了疑心跑了,但讓一個青樓女子進府,他實在做不出來。
“有什麽不可以的?”林蕭的聲音傳來,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林蕭擺了擺手,過去接了歐陽嫣懷裏自家正睡得香甜的崽子,也不看他年輕都累成什麽樣了,胳膊肯定麻了。
“父皇皇你來了,娘親剛才很生氣,說有什麽曲曲……”小包子手舞足蹈半天沒說清楚,倒是把歐陽嫣驚呆了。
“你小子沒睡着?”沒睡着趴在她懷裏做什麽?可累壞她了。也是她太好奇那位姑娘,都沒察覺這小家夥是個戲精。
“睡着了娘親說話大聲醒了。”小包子慌忙解釋。
難怪她覺得懷裏的小包子一直在動,還以爲這樣抱着睡他睡不安穩。歐陽嫣捏了捏他的臉,“皇上說可以請那位姑娘來侯府一叙?”
“大公子心心念念的,那自然是要調查好,但誰都有自尊心麽,大公子又那麽喜歡,請過來相看也是可以的。隻是侯爺也有顧慮,何況這都還未納彩呢,所以不如約一家酒樓?秦盟主最近新開的那家不錯。”
原來是想去吃飯。歐陽嫣無語,跟着點頭,“确實,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畢竟大公子的眼光也不差,那姑娘應該長得不錯,是吧小九?”
“長得,是挺好的。”承王結結巴巴地說,“小葉子也看到了,讓他說說。”
“就,長得挺好,然後我們也看到大哥了……”
“嗯?”威遠侯一直憋屈,終于找到了發洩的渠道,“你不是說去收租?”
“父親已經讓二弟去收了,還想讓我白跑一趟?”
“呵。”威遠侯是氣得已經麻木了,何況皇帝陛下在這裏,再氣他也要忍的,“你的手可伸得長,我做什麽你都知道。”
“侯府現在畢竟還是我當家,父親做什麽,做兒子的自然知道。小弟整日鑽研學問,又是承王殿下的伴讀,父親讓他做這些,實在爲難他了。”
威遠侯心裏吐血面上卻不顯,心想你不鬧這些幺蛾子我還用勞煩你幼弟?想多教訓兩句又想到皇上還在這裏,隻能忍氣吞聲。
“多日不見,大公子的性子倒是變了不少。”林蕭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
“勞陛下惦記,這麽點小事都跑了來……”
眼見他說得越來越大膽,威遠侯心下一急,揮手讓護衛捂了他的口,想将他拖出去。
林蕭擺了擺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哦?你心上的那位姑娘,還跟你說了什麽?是不是說當今皇上無德無能,皇位也是陰差陽錯得來?這位子朕根本坐不安穩,是也不是?”
“你……”怎麽知道?大公子心下一驚,婉娘她确實這麽說過。起初他是驚訝的,也很害怕,但漸漸的又覺得她說得有理,當今的皇帝陛下,确實有諸多傳言,說他不是原太子的有,說他奪江山的手段卑劣的有,甚至有人說他來自異世,害了原太子殿下的性命,化作他的樣子得了這江山……各種傳言應有盡有。而他的二妹德才兼備,卻落得那樣的下場,還不是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