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沉思,小太監是林蕭禦書房的太監,平常根本沒機會出宮。所以對方找上他,定是在宮裏找的,他們明明已經增加了侍衛,巡邏的次數也十分密集,居然還能讓對方找到機會向宮裏的太監下手,這真的是……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便是對方先選上了這個人,讓人抓了他的家人,再給他送信要他怎麽做。看樣子宮裏的太監都得嚴格管教了,尤其要教會他們如何讓自己的家人低調一些,否則大禍臨頭而不自知。
那個小太監最後怎樣了,她無從知曉,吃了餅她便有些犯困了,于是靠牆坐下,想先睡上一覺。然而地面硬且冰冷,她也沒帶什麽厚實衣裳下來,在心裏歎氣下來時爲什麽不拿一床被子下來?于是強打起精神起來,想着尋到那個通風口,先出去再說。一個人在黑暗裏呆久了,怕是會呆出病來。
她慢慢摸索着去感受那縷微風,又緩慢的順着牆壁往前走,很不幸沒走兩步,她又踢到東西了……歐陽嫣十分無奈,心想這次又是什麽,腳下軟綿綿的,看着就很像……她蹲下身摸了摸,忍不住淚流滿面。
一床被子,齊齊整整地鋪在地上,她覺得厚度不對,再摸,原來是兩床,一床鋪着一床墊着,正好踏踏實實睡個好覺。這到底是誰準備的,還準備得挺充分。
兩床被子似乎還是新的,散發着棉花的芳香,歐陽嫣歎了口氣坐在被子上,确實有點困了,要不要睡一覺?她幾乎已經猜到這些是誰準備的了,簡直哭笑不得。想得挺周到,但她就是想辜負對方的好意。
隻是睡意突然襲來,她擋都擋不住,于是隻好縮進被窩裏,如那個誰所願,先好好睡一覺再說。歐陽嫣這一覺睡的時間不長,而且還做了稀奇古怪的夢。夢裏她正睡在密道裏,再醒來時卻被人架在高台上,底下站了許多人,有人拿着火把,似乎正準備一把火燒了她。
她開始着急起來,心想絕不能坐以待斃,有人敢燒她,她就敢下毒。但願自己速度夠快,能将這幫人一網打盡,這樣至少能削弱他們的一部分勢力,也算是爲林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她警覺地伸手,正要掏出懷裏的小玉瓶,手卻不知被誰給一把握住了,動彈不得。她驚慌失措,這是天要亡她了?
“歐陽,快醒醒。”
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她猛的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出什麽事了?”她懵懵懂懂地問。
“沒事了,乖,快把小瓶子放下。”林蕭摟着她輕聲哄,背上已經吓出了一層冷汗。這可是自家老婆,他再了解不過。她剛才的反應,完全是遇到危險時的應急反應,他本想叫醒她的,結果被她一把揮開了手,然後從衣袖裏掏出個瓶子。
那瓶子他還是熟悉的,雖然歐陽嫣藏得隐秘,但自家老婆懷着孕,身上帶着什麽東西,他是一清二楚的,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那是歐陽嫣請五聖幫忙配的毒藥,随空氣傳播,劇毒。這其實跟某種病毒已經比較相似了,不同的是他們是從植物提取出來的,還會有緻幻作用。真是好險,他想,看樣子先前小黑屋的經曆,還是把她吓到了。
“林蕭,你怎麽在這裏?”歐陽嫣腦子還是不太清醒,下意識問。
“我不在這裏在哪裏?我來找我老婆啊。”林蕭笑眯眯親了親她的臉,“行了,沒事了,我做了許多防範,幸好其中一種救了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就說,那條密道肯定是你讓人挖的,準備還挺充分。”歐陽嫣見他不想多說港口的事,便也懶得問。
她确實有些累了,林蕭沒必要什麽事都告訴她,以前她覺得事事都該知道,兩個人之間不能有秘密。現在她卻覺得,彼此間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或是不想對方擔心隐藏一些小事情,都沒有問題。隻要稍微重要的事告知一下對方,誰都是獨立的個體,自然也有自己忙碌的生活,并沒有誰的一輩子要圍着另一個人轉動。
“你生氣了嗎?”林蕭突然特别忐忑地問。
“哎?”歐陽嫣一愣,她爲什麽要生氣?哦,之前說過兩個人之間不能有隐瞞的,她轉眼就變了想法,難怪林蕭誤會。“沒有,你有你的事做,也有你的考量,并不一定事事都要告訴我,我很體量啊。”
林蕭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覺她說的很真誠,并不是生悶氣不想聽之類的,心裏立刻一松,又覺得有些失落。老婆這是不關心他了,分明兩個人才成親不久啊,怎麽就開始嫌棄他了?連他一天做了什麽事都懶得知道了。
“可是,我還是想說,那些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似乎跟宮裏地牢中關着的人有點關系,但他們不是南甯國的人,所以……”
“又是跟周邊小國勾結,這次是哪個國家?”
“還不能确定,但大緻有猜測,大概是……”
“行了。”歐陽嫣擺了擺手,“等确定了再告訴我吧,聽你猜測累得慌。”真是懶得聽。
林蕭又受傷了,這還是他的親親老婆嗎?居然一點都不關心他了,他要不要到一旁去哭一場?“你剛才好像在做夢,夢到什麽了,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夢到被人架在火堆上燒,我想着跟他們同歸于盡,但還沒行動就被你叫醒了。”歐陽嫣也奇怪自己居然會做這樣的夢。
“居然有人敢燒你?”林蕭立刻憤怒起來,“到底是誰,看清楚沒?”言下之意,若是證實了是誰,哪怕是在夢中膽敢燒他家老婆,他在現實裏也不會放過!
歐陽嫣無語地看着他,做出這副昏君的表情到底是要做什麽?當年在現代時你爲什麽不去演戲?妥妥的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