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似乎輕輕“叮”了一聲,裏面的人卻突然激動起來,似乎抓住了小公子的手,“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什麽?”小公子不明所以。
“你有沒有聽到飛船啓動的聲音?”那人激動得不行,似乎站了起來,卻又突然跌倒在地,“不行,扶我出去看看。”
歐陽嫣緊張了,怎麽辦,他們要出來了?五聖就圍在她身邊,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兩位聖人一左一右将她拉離懸崖,李聖人還輕聲安慰她别怕。
他們飛速撤退,到一定距離的時候木盒上的紅光消失了,飛船隐隐的轟鳴聲也沒有了。所以等山洞裏的兩個人出來時,飛船又陷入了甯靜。
他們遠遠地看着那個人撐着扶他的小公子仔細查看,邊看邊說些什麽。歐陽嫣十分茫然,自然聽不到,李聖人輕聲低語,“他說不可能,他明明感覺到飛船啓動了,怎麽沒動靜了?”
孫神算接話,“那個小個子說會不會是樹枝抖動,掃到了那個什麽船,他一點都沒感覺到。然後那個殘疾老頭有些生氣,說小個子笨……兩個人又回去了,殘疾老頭恐怕真的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他最近會很警覺的。”歐陽嫣低語,“咱得趕緊回,我把這事兒告訴陛下。”那個小木盒,居然真的是鑰匙!
林蕭聽了暗衛的回報,頓時心急如焚,迅速整頓好軍隊,便往城郊趕。事實上皇城軍的軍營離城郊不遠,但因爲他們還肩負在皇城巡邏的重任,所以臨時可調配的隻有五千人。然而五千人要圍一座山的山谷,也是足夠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山腳,就看見空中飄過去幾個殘影。
“等一下。”歐陽嫣見到地面的情景,實在吓壞了,再一看是皇城軍,頓時覺得不好。“是陛下,他帶着人來的。”
“莫非想在今天一網打盡?”孫神算皺眉,覺得林蕭不是這種不長腦子的人,“他肯定以爲你被抓了,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一鬧别扭就興師動衆。
林蕭咬牙看着自家老婆被兩位聖人放在自己跟前,真是氣得七竅生煙,他咬牙切齒半晌,不敢說一句話。因爲他怕他一開口,就把歐陽嫣推得更遠,因爲确實生氣,而常常會口無遮攔。可他不敢再對歐陽嫣發脾氣,他怕她一沖動又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小林子看樣子氣急了,小歐陽你可得冷靜點,我們就先走了。”孫神算沖林蕭打了個招呼,便帶着人走了。
林蕭回過神來朝五聖點頭,又把目光轉到歐陽嫣身上,許久,他歎了口氣對身後的黑影說,“收兵。”
黑影慌忙朝皇城軍統領打手勢,統領了然,帶着五千皇城軍回城了,林蕭待皇城軍走完,這才上了身後的一輛馬車,“回宮。”
歐陽嫣愣住,她知道林蕭跟她生氣了,也知道自己帶着個球到處跑肯定是不妥的,她其實有她的考慮。林蕭現在是皇帝,在古代社會,皇帝不隻代表個人,而代表整個國家,隻要皇帝尚在,南甯國便在。他既然登基爲帝,就得爲整個南甯負責,所以試探危險這種事,他肯定不能親自去。既然兩個人一時做不了決定,那麽由她來決定,正好省事。哪知道對方反應這麽大,這是打算放棄自己了?
也罷,歐陽嫣歎了口氣,她本不是什麽尋死覓活之人,先前還打算跟他商量事情,他不高興她也就不說了。“紫衣,咱們回吧。”她看向身後的紫衣。
“主子。”紫衣欲言又止,她是真的不希望兩個主子鬧别扭,陛下怎麽就不能體諒娘娘的良苦用心呢?見陛下沒什麽反應,紫衣跟着歎氣,跟着主子轉身離開。
歐陽嫣挺着個肚子沿官道往城裏走,馬車便在她身後不快不慢地跟着。林蕭一直沒有說話,黑影也不敢打擾。郭公公做爲皇帝的貼身大太監,此次也跟了出來,一直想勸皇上顧着點娘娘的身子,如果娘娘有什麽閃失,到最後心疼的還不是自己。
“陛下,娘娘六個多月了,走太多路對身子不好。”他低聲勸道。
林蕭沒有說話,歐陽嫣也不作聲,快到皇城時,歐陽嫣走上官道旁的一個涼亭,坐下來歇腳。她其實覺得兩個人應該各自靜一靜,誰都覺得心裏委屈,是沒法和好的,倒不如安靜下來想一想。所以她想讓林蕭先走,她知道林蕭應該生氣,他們早就達成共識,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要一起面對。她也覺得她的思想有問題,她是新時代的特工,什麽南甯國什麽國運皇帝什麽的,她是不應該考慮的。可真到了生死關頭,很多事很多想法都會變,尤其女子,愛一個人義無反顧,願意爲他承擔危難,何必以國運爲借口?
可她不想多說,林蕭也不會理解更不會贊同她的觀點,他身爲男子保護妻兒理所應當,如果反過來被妻子保護,不開心也是必然的。歐陽嫣很少低頭承認錯誤,所以這次也一樣,明知自己的做法欠妥,也是一時沖動請五聖幫忙,甚至連五聖的安危都沒顧上,她是最糟糕的一類人。沒有明确評估自己的能力,卻要拖累他人,萬一事情沒有那麽順利,五聖出了事,她萬死難辭其咎。
她有些讨厭自己了,于是坐在亭子裏,臉色陰晴不定。
紫衣有些着急,覺得娘娘的臉色有些難堪,怕她身體不舒服卻硬扛着,“娘娘,娘娘?”
“啊?”歐陽嫣也不知想到了哪裏,此時方回過神,“怎麽了,陛下他們走了?”
“還……沒。”紫衣輕聲說,“您可是身體不适,需要請太醫來嗎?”
“沒有。”歐陽嫣搖頭歎氣,“隻是覺得有點累,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看向不遠處的馬車,“陛下他們還沒走?”天色已暗,怎麽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