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幸好他還有最後的掙紮,于是兩人相當于心裏都有了數,卻什麽都沒問出來,歐陽嫣一臉無奈出了地牢此人太狡猾,還是讓林蕭來對付吧。
對于這位清遠大師,不管他現在什麽身份,站在哪邊,林蕭都蠻有興趣的,自然是要一見。巧的是幾日後清遠大師即将上公堂之時,他要求單獨見皇帝陛下。
林蕭倒沒想到此人依然不死心,想親自在他跟前興風作浪。但有些事傳出去确實比較麻煩,能簡單解決的,他也不想麻煩,于是他決定見他一面。隻是他和歐陽的來曆不能有太多人在場,暗衛中也隻有幾個人知道,所以他決定就帶黑影去。
“若大臣們知道,恐怕又會有諸多猜疑。”黑影提醒,這種事已經有人傳了,終究對皇後娘娘影響不好。
“無妨,咱們有專門的制造流言的人,先放出風聲就說這位清遠大師不簡單,可能不是南甯國的人。然後說他也不是得道高僧,來南甯國有别的目的。”林蕭想了想,點頭,“總之就這些之類的吧,你讓他們看着編。說來也不是編,算是說的事實,但放出點風聲,别打草驚蛇。他們還有那麽多人呢,這次得全部給他兜底了!”
“是,但以前清遠大師信衆挺多的,他本來就來去無影,有多少人信就不知道了。”
“又不是讓他們立刻信,總之給他們留個印象,後面的事才能順利。”
林蕭去見清遠大師,大概都知道他要說什麽。然而大師見到他時,卻并沒有提歐陽嫣的事。清遠大師依然一臉平淡表情,隻淡淡沖林蕭點了點頭,并未起身行禮。黑影本想喝斥兩聲,被林蕭攔住了。
“這位便是帝王的暗衛吧?”清遠大師淡淡問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隻是,這位陛下,你可知道是誰?”
“什麽?”黑影見他看着自己,忍不住接了一句。
“也許,他不是你們想象中的皇帝陛下,你知道後依然會忠心耿耿嗎?”清遠大師輕笑,“也對,你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你沒有選擇。若是你有選擇呢,你還會跟着他嗎?”
黑影一愣,看了林蕭一眼,林蕭沉着臉沒有搭話。清遠大師便覺有戲,猜測定是林蕭瞞着衆人将太子偷梁換柱,而這些日夜守着陛下的暗衛,心裏定有察覺,但一直不敢明說,如今被他點破,怕是心有戚戚了。
“怎麽,不敢回答?”清遠大師嗤笑,“有何不敢的?他并非你們的皇帝陛下,皇後娘娘,也不是威遠侯府三小姐。”
“放肆!”黑影瞬間怒了,他是了解皇帝陛下的,旁人怎麽說他無所謂,但一旦牽扯到皇後娘娘,那就是他的逆鱗,陛下發起火來,那誰也别想好過。
“怎麽,皇帝陛下不承認麽?”
“你叫朕來到底有何事?”林蕭不耐煩地開口,“若非看你曾經安慰過皇後,朕是懶得搭理你的。再不說正事,以後可就沒機會再見到朕了。”
“皇帝陛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就這麽着急想走?”他緩步起身,一步步走向林蕭,“皇帝陛下還沒說,你到底是承認,還是不承認?”
“你就這麽點手段?”林蕭挑眉,“虧我還以爲你有多麽了不得,膽子不小,懷疑我,好吧,今天心情好,我聽你說說,怎麽我就不是皇帝了。”
“我想,或許你易了容……”
“停。”林蕭歎了口氣,“原來沒有新鮮的,我還真白來一趟。你大約知道些先皇當年在宮裏的事,便想以此來推測我,你還真是……”說着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說來先皇的事是怎麽傳出去的?回去好好查查。”他對黑影說。
黑影領命,“陛下,大理寺卿尚有事啓奏,是否還要在這裏……”他看了清遠大師一眼,浪費時間。
林蕭歎了口氣,“本是得道高僧,朕聽說他要見朕,這才過來相見。哪知居然說些有的沒的,真是讓朕大開眼界。這位大師,你即使對外說了這些,哪怕到處宣揚,如此天方夜譚之事,也無人會信。行了,你對皇後有什麽不滿,皇後都跟朕說了。朕雖然不懂你爲什麽有此舉動,但大約能猜到,你是對現實不滿吧?你不是南甯人,也不是西域的人,是東邊來的吧?所以你與我們長得像,無人懷疑你不是南甯國的人。”
清遠大師愣了愣,他倒沒想到林蕭如此直接就挑明了他的身份。畢竟讓一個他國探子在南甯生活幾十年都無人知曉,還混成了得道高僧,說出來難道他不覺得丢臉嗎?
“陛下說這樣的話,可有證據?”
“沒有。”林蕭搖頭,“朕手裏隻有幾封書信,卻是求愛信,是寫給大師的,大師有興趣看看嗎?”
“沒有。”清遠大師搖頭,“本叫那丫頭燒了的,結果她居然留着……”
“有人心心念念,自然舍不得燒,你既知道信是誰的,大概也知道信的内容吧。爲什麽懷疑你?就是這幾封信啊……”
“上面所書之人,并非指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清遠大師覺得繼續這個話題沒有絲毫意義,爲什麽他和歐陽嫣一樣,都不着急不恐慌的?明明他們兩個都是冒牌的,這件事傳出去南甯國天下大亂,他們還愁沒有機會?
“行,你呆着吧,大理寺會審你的,沒什麽意外的話朕大約不會見你了。”林蕭說完就往外走,自然,依據大規模概率事件,他必然是沒走成的,清遠大師會叫住他。
果然,在他已經邁出門檻時,清遠大師叫住了他。“等等,我有話跟你說,不如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