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大人說,這是對我們的考驗,若我們在重重關卡中能順利讓寺廟送來飯菜,那便通過了考驗。以後回端皇國總教,也帶我們去,不用再守在這裏了。”
“當真?”小公子面露欣喜,“掌教真的要帶我們走?”
“是的。”老頭嚴肅點頭,“他說我們能在如此嚴密的戒嚴之中送來飯菜,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黑鷹派需要這樣的人坐鎮總教。在南甯收集消息之類的工作,于我們來說便是大材小用了。”
“幸好掌教還能看到。”小公子美滋滋地說,“隻是,要怎麽把飯菜送來呢?掌教大人又隻吃廟裏那位大廚做的食物,不然易個容去街上買一份也就完事了,可惜……”
“不如老奴替公子走一趟?”老頭試探着問。
“你?”小公子想了想,覺得是個好主意,但随後又搖頭,“不行,剛才官差們已經見過你了,美娘之前專門送飯,也被人盯上了。得換個人,隻說去廟裏買糕點,提個籃子去,然後将糕點換成飯菜。”
“也好。”老頭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可是院裏就隻有我們兩個……”
“不然我去吧,我親自去,我有朝陽書院的衣袍。朝陽書院是皇帝陛下開的,不怎麽能引起人的懷疑。”
“可是公子,你手無縛雞之力……”
“無妨,隻是去拿些吃食,就算被發現了又能如何,又不犯法!放心吧。”小公子說着整了整衣袍,出了院門。
老頭看着他的背影走遠,轉身關了院門,進了廚房。廚房共兩個竈,竈後堆了一捆柴,老頭将柴搬開,又輕輕敲了敲牆壁,牆角轟隆作響,地闆被移開,露出了一小截台階。
老頭借着廚房微弱的油燈,緩慢下了台階。台階下面一間密室,密室十分寬敞整潔,且光線明亮,點了好幾根大蠟燭。
“他去了?”一個聲音問。
“是的掌教,您現在就準備走嗎?”老頭不複之前的萎縮,回答相對有了些力氣。
“嗯,你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比你們家小公子強,畏首畏尾的也幹什麽大事?如今皇城戒嚴查得嚴,他以爲過幾天就沒這麽嚴了?不,會越來越嚴的。憑我對當今皇帝的了解,他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一天沒找到我,他一天不會撤銷戒嚴。你們家公子還是太小啊!”
“您說笑了,公子隻是看上去年輕,而且稍微用了些易容術,他最擅長扮小孩,畢竟身高在那裏,再不會長了。”老頭顯然對自家這位公子是極其不滿的,又或者他想搶了自家公子的位子,想在黑鷹派有所建樹。于是大概對掌教說了些對小公子不利的話,讓掌教直接舍棄了小公子。
“行,不多說這些廢話了,準備好了就走,你家小公子已經被人盯上了,他有任何輕舉妄動官府都知道,咱們最好别再跟他扯上關系。”
老頭一聽高興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于是背上早收拾好的包裹,攙着掌教大人出了密室。剛一出門兩人便愣了,他們面前站了十幾個黑衣人,個個一臉肅穆地看着他們。
掌教穿着黑鬥篷,密道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自然,那些黑衣人他也是看不清的,但他還是猜到了是誰,“暗衛?”
“清遠大師?”爲首的暗衛正是黑影,他們懂得金蟬脫殼,官府也知道怎麽用障眼法。大理寺卿帶兩百個皇城軍出馬,不過是做做樣子。真正盯着這小院查的,是林蕭身邊的暗衛。暗衛個個是精英,功夫高腦子靈活,出動十幾個暗衛足矣。
“你認錯人了。”掌教首先否認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我隻是借助在小院裏養傷的,因爲不想惹麻煩,所以請主家幫忙隐瞞,若有什麽不合規矩的地方,我願認罰。”
“不必掩飾了清遠大師,要讓我們請人來辨認麽?”黑影一揮手,一群暗衛将兩人圍了起來,“帶去大理寺。”
“好吧,就算我是清遠大師,你們又有什麽理由抓我?我隻是在熟人這裏養傷而已。”掌教索性摘了帽子,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問案的事不歸我們管,我們隻管帶你去大理寺。因爲還未定罪,若非不得已我們都不會押送你,你自己走最好。”黑影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因爲這個問題上面的人也無解,隻能指望抓到他後詐一詐他,看有沒有什麽收獲。當然,線索是有的,但那些證據不足以定他的罪。
“罷了,你們堅持,我便随你們走一遭。”剛才還矢口否認,此時便已承認了的清遠大師長長歎了口氣,一臉的仿佛十分無奈對方簡直無理取鬧的表情,随他們走出了密道。
外面依然是廚房,小公子去寺廟拿飯菜還未歸,黑影皺眉走在前面,心裏總有些打鼓,似乎有哪裏不對。
“跟去寺廟的有幾人?”他突然問。
他的聲音很低,所以隻有跟在身邊的暗衛聽見,“跟去了六人。”有人慌忙上前回禀。
“但願我的直覺是錯的。”黑影歎了口氣,“此人給我看仔細了,不能讓他有機會跑了。”
衆暗衛打起精神,尚有些不明白自家統領因何一臉焦躁,人不是抓到了麽,還有什麽問題?隻要大理寺多用些手段審這個人,結案不是遲早的事?何況現在皇城正在普查,他們的同夥遲早會被查出來。按說此次任務應該十分順利才對,也不知自家統領抽的什麽風,始終說不對。
不得不說經驗豐富的暗衛直覺确實很強,因爲此時跟蹤小公子去拿飯菜的六名暗衛,就覺得他們是真的小看了那位小公子,按說城郊的這些地方他們是跑遍了的,哪裏有什麽建築簡直一清二楚,從山腳到寺廟的這條路,沿路沒有什麽建築,然而他們卻把人跟丢了。
是的,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那人在山道上拐了個彎,等跟上去時連人影子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