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看看她又看看大夫人,也匆忙說了聲“告辭”,跟着離開。
“娘娘。”路上,慕容清欲言又止,“剛才母親的話……”
“她早有打算,怕是不出兩日,這些謠言就會傳出去。”歐陽嫣看着慕容清,“姐姐可是心有不甘?有時候還真想不透,母親的眼裏心裏,是否隻有慕容秋?如今慕容秋死了,她的心氣也沒了……”
“二妹從小聰慧,也得爹娘的心,我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有她那麽善體人意。”慕容清唏噓,“現在想想的确有許多事她都不動聲色的,到最後我居然都沒看透,隻是落得如今的下場,不知她有沒有想到。”
“罷了,我先回宮找陛下商量,流言猛于虎,此事不可大意。”
“可需要我……”慕容清想說幫她澄清,可又想到年邁的爹娘,一時兩難。
“再看吧,如果有必要,你願不願,都是要出來澄清的。”歐陽嫣不打算再跟她們客氣,一個兩個不識相,還真當她好欺負?
曾神醫幫威遠侯開了藥,一行人在園子裏逛了半天,坐在亭子裏吃茶點。威遠侯一臉重重,孫神算跟曾神醫打了個眼色,曾神醫輕咳一聲,“侯爺心思不可過重,否則即便有靈丹妙藥,也難治心病。”
“哎!”威遠侯歎了口氣,覺得被神醫紮過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但煩心的事依然在那裏,“秋兒離開,我最擔心的是大夫人,她待秋兒一向好,輕易可受不了,我擔心她沖撞娘娘,若惹怒娘娘,我侯府怕是保不住了……”
“小歐陽其實很好說話,心地也好,你們肯定有很多誤會,還是解釋開了的好。”曾神醫安撫,“娘娘什麽話都好說,就是關于陛下當年的話,不可多說,若說了,怕是娘娘就會怪罪了。”
“是啊!”孫神算跟着歎氣,“當年兩人可是吃了不少苦,侯爺定也知道,同甘共苦過來的兩個人,感情才最深。所以陛下一直沒再納妃,即使選秀女,也隻是選一些宮女進宮服侍,放一些老人出宮安家。這兩個人啊,别的不說,單說感情,就是曆史上難得琴瑟和鳴的一對帝後。”
威遠侯臉色愈加難看,大夫人要說什麽,他心裏還是有些底的,這次怕是真的要得罪皇後了。雖然這丫頭不是她親生的,但确實是個有本事的,能讓原本病病哀哀的太子坐上皇位,可見确如幾位聖人所說,感情不一般,手腕也不一般。
他有些擔心大夫人那連接情況,想去看看,但五聖在,他又不好脫身。恰巧大公子回府,他忙說自己有些累了,想去歇息片刻,讓大公子再帶他們四處逛逛,晚上留在府裏用晚膳。大公子一臉茫然,但父親既然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反駁。他是個生意人,對傳說中的五聖什麽的,倒沒旁人那麽大的興趣。雖然也有好奇,不過見着了,也就沒什麽了。
五聖忙推脫,隻說四處走走就要回了,皇後娘娘也不能在宮外久呆,隻是想見母親這才特意出宮。威遠侯心裏呵呵,面上卻是客氣萬分,請他們随意,被大公子攙着走了。
“不知歐陽來不來得及。”孫神算歎了口氣,“行,咱們也四處看看。”
威遠侯沒有派人盯着他們,大約是知道派了人也沒用,五聖哪裏有人盯得住?
歐陽嫣此時在哪裏,卻是在慕容秋的院子裏,她向慕容清提起時,慕容清沉了沉臉色,她知道歐陽嫣的目的,卻無法反駁,如今母親與娘娘鬧翻,娘娘的謠言很快會傳出去。娘娘雖說要回去找陛下商量,但還是先來搜查院子,想找出幕後之人。哪怕她有利用自己的心思,但這種爲國爲民的心思,她自愧不如。想必如果慕容秋在這裏,也是抵不過歐陽嫣的。
“确實想找些線索,隻是恐怕是找不到了。”歐陽嫣歎了口氣,翻遍屋子也找不出什麽。
“不知娘娘想找什麽線索,或許,可以去清遠大師的屋子裏找找。”
“什麽?”歐陽嫣一愣,“你說誰?”
“清遠……大師……”慕容清吞吞吐吐地說,“如果說侯府誰與二妹走得近,便是清遠大師了。娘娘之前說二妹有了心上人,她是在爲心上人慷慨赴死,我想了想,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清遠大師……”
“怎,怎麽可能?”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大師是出家人,雖身在紅塵,但向來極有佛性。歐陽嫣雖不能斷定他是正是邪,但都覺得他是看透世事,一心向佛的。怎麽可能跟侯府二小姐搞在一起?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清遠大師向來性情寡淡,時常雲遊四海,完全不像會……談情說愛之人。所以我懷疑,是二妹看上了他,而他爲了什麽目的,與二妹有些周旋。”
“走,我們去他的院子看看!”這個目的,怕是不簡單。
果然,都說女子的心思細膩,哪怕大大咧咧如慕容清,在這方面的直覺都是很準的。她們在清遠大師小院的書房裏發現了暗閣,這還是歐陽嫣多年特工生涯帶來的好處,一找便找見了。暗閣裏放了些書信,都是慕容秋寫給清遠大師,字裏行間都是愛慕之情。看樣子這個暗閣被收拾過,很多東西都被拿走了,隻留了慕容秋的書信,且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信,有些信無頭無尾,是被挑揀着拿走了。
但歐陽嫣還是從字裏行間裏發現了些蛛絲馬迹,她皺了眉頭,歎了口氣,“這位大師,怕是得找到他才來證實一些事。”她淡淡開口,“隻是不知道去哪裏找。”
“以前在飯桌上聽父親說起過,大約來自北方,具體也沒說,是真的挺神秘的,不知道在哪裏了。”慕容清跟着歎氣,事情似乎很棘手啊。
“罷了,再想辦法吧。”歐陽嫣朝窗外輕咳一聲,“把這些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