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愣,戰戰兢兢地提議,“還是等太醫來吧,白公子……不是還要給陛下看病嗎?”
呵呵!歐陽嫣頓時明了她的心思,白公子的身份她是知道了,誰告訴她的且先不說,她還是不信任他們的,以爲他們會讓白公子給威遠侯下蠱。不說她是不是想太多,歐陽嫣敢肯定之前威遠侯模棱兩可的态度,大約都出自這類夫人之手。她最疼愛慕容秋,心裏有怨有恨,也都是她的問題。
果然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怕是慕容秋的無法無天,都跟這位夫人心裏隐藏的欲望有關吧?好了不得,歐陽嫣歎了口氣,“那算了,就等太醫來吧,白公子跟我來,陛下還等着你。”
“那位侯爺怎麽回事?”白玉堂走過去,又回頭看了威遠侯一眼。威遠侯因爲暈倒,已經被擡出地牢,大夫人在旁邊淚眼汪汪,然而盡管如此,他們疼愛的女兒在地牢裏依然無動于衷。
“嗯,受刺激了。”歐陽嫣領着他進地牢,“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白小公子心生警惕,“不可做對人有損之事。”
歐陽嫣歎了口氣,好吧,你怎麽知道我這麽想的?“怎麽會?就是想問問有沒有讓人說實話的蠱,威遠侯府二小姐的案子想必你聽說過,她可是通敵判國的人,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給她用些蠱應該在情理之中吧?”
“你不是你的姐姐麽?”白公子依然死腦筋,“親姐妹之間用這些手段是不是太殘忍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法永遠淩駕于家規之上。”歐陽嫣正氣凜然,“我不能因爲她是我姐姐,就爲她開脫。若他們的計謀得逞,我南甯無數家庭将妻離子散,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白公子震驚了,要問他怎麽算,他不知道啊!原來這人做了這麽可惡的事,隻是,他們白氏一族研究蠱毒,先決條件就是不能故意傷人,除非自保。他若幫了歐陽嫣,便是違了祖訓,若不幫,家國天下什麽的,若是被毀了又該怎麽辦?他們白衣族也逃不了啊!
“歐陽。”林蕭遠遠聽見了她說的話,将她叫過去,白公子遲疑着跟過去,林蕭對他輕笑,“别理她,堂堂大理寺審案,怎可用蠱用毒,如此不正規的方式,如何服衆?”
歐陽嫣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林蕭一頓責罵,隻覺心裏委屈。有什麽正規不正規的,林蕭并不是那麽講規矩的人,此時卻當着衆人的面說她,是什麽意思?
白玉堂卻松了口氣,他不好拒絕歐陽嫣,但要用蠱逼供,卻也是不願意的。幸好皇帝陛下仁德,皇後娘娘畢竟還是婦道人家,以權壓人這種事,以前他還以爲她不會做,剛才不差點就做了?
歐陽嫣看到白公子的神情,才頓時明了自己做了什麽。她是特工,察言觀色的能力強,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相當于是要權壓人了,白衣族有白衣族的規矩,她覺得正常的事,隻是用蠱逼一個本該是死刑的犯人,并沒有什麽大不了。但白公子卻是把她當作正常的人類,普通人中蠱都有可能死亡,他不願将蠱下在一位姑娘身上,實是醫者仁心。
她知道錯了,卻不好當衆道歉。隻是歉意地對白小公子笑了笑,對林蕭說,“白公子給你拿解藥來,他也剛回宮,想必累了,你吃了藥就讓白公子回去休息吧。”
林蕭知道歐陽嫣想通了,對白玉堂微微一笑,“那白公子便先回東宮吧。”
“呵呵!”慕容秋此時突然開口,“你就是那位白衣族的小公子?”
白公子顯然沒想到這人會跟他說話,他想了想,點頭,“我是我父親最小的兒子,如果你說的是白小公子,那便是我。”
“白衣族向來不問世事,卻突然參與到朝廷争鬥中,不知是何居心?”
“其實我們也挺想真的不問世界。”白公子輕咳一聲,“但父親跟我說,我們不想南甯國易主,衛氏一族統治南甯國多年,就算其中帝王的能力參差不齊,但總體都是好的,百姓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但若換了他人,怕是百姓又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說完父親交待的話,又看了林蕭和歐陽嫣一眼,“何況當今聖上和陛下都很賢德,你們又有何不滿呢?”
“呵呵,說什麽安居樂業。你又怎麽知道換一個皇帝,百姓就不會安居樂業了?對于他們來說,隻要日子過得好,上頭的人是誰,他們并不在意……”
“但至少不會是端皇國的人。”歐陽嫣打斷她,“百姓要的是仁德賢明的君王,而不是一心想征戰四方的君王。任何戰争受苦的都是百姓,哪怕打不到他們家門口,但戰争所需的錢糧,都隻能從普通百姓身上出。這要他們如何安居樂業?你爲你的主子也算鞠躬盡瘁了,但爲了他的目的,他照樣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你。況且端皇國的處境你大概還不知道……”
“跟端皇國又有什麽關系?”慕容秋打斷她的話,一臉驕傲地看着她,“待有一日他真的出來,怕是你們誰都想不到……”
“是誰?”白小公子突然問。林蕭和歐陽嫣吓一跳,這什麽情況?但小公子依然緊盯着慕容秋的眼睛,“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
我去!歐陽嫣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什麽情況,催眠術?林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白小公子,是用蠱了。真是個胸懷天下的好孩子,一聽慕容秋如此狂妄的話語,似乎她背後之人勢力強大,頓時慌了,什麽規矩都不顧就對其用了蠱。林蕭做爲前大盜,周圍絲毫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他看到白公子下蠱了。雖然很快,手法娴熟,但到底還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