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皇後說,你們想見見慕容秋?”林蕭直接開門見山。雖說是自己的嶽家,但到底沒什麽感情,對歐陽嫣也不是多好,他完全不必要客氣。
威遠侯之前聽了慕容清的話,知道他占着得天的優勢卻利用不起來,一直悶悶不樂的。此時聽皇上松了口,心想陛下到底沒舍棄他們,莫非他們還有希望?“臣隻是念女心切,還望陛下恕罪。”
“無妨,人之常情。”林蕭揮了揮手,“見是可以見她一面的,朕并非不近人情,隻是她犯的罪,你們也有責任。你們是她的父母卻教不好她,皇後已經在太廟思過了,也在抄經祈福,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威遠侯心下一驚,心想陛下這是真不給他們留情面了,如果他們今日選擇去見慕容秋,明日怕就不能出門了。可是要去見嗎?他看了大夫人一眼,心下明了。自家的這位夫人,怕是肯定要去的,她一向疼愛這個二女兒,二女兒也的确爲他們排了不少憂,幾個兒女中他們與二女兒的感情最好,所以他才會請大女兒幫着在皇後面前說說。哪知陛下絲毫不念舊情,居然給他們這樣的難題。
“臣教女無方,至她犯如此大錯……”
“這不是錯的問題!”林蕭怒了,他們眼裏是沒有國法嗎?“這是罪,大罪!你們做爲父母,連罪和錯都分不清,又能如何教導好孩子?”
“是,陛下英明,她犯下如此大罪,臣不求開脫,她罪該萬死!隻是,她畢竟是臣所出,求陛下恩準,臣和夫人去探視一二。”
“你們決定了?”林蕭看向威遠侯,又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一直跪在旁邊,半句話都不敢說。歐陽嫣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半晌沒有說話,突然她退後一步轉身,朝着林蕭跪了下去,“求陛下成全爹娘的心願。”
林蕭知道歐陽嫣是戲精,卻沒想到她入戲這麽快,他慌忙站起來走過去扶起她,“又哪裏是你的問題了,你跪什麽?小心身子。”他裝模作樣長歎口氣,“罷了,皇後爲你們求情了,朕和皇後便随你們走這一趟。你們自己的女兒你們心裏清楚,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行謀逆之事,罪無可恕!朕未牽連你們,不過是看在皇後的面子上。你們以後若有什麽不滿,大可光明正大提出來,若是讓朕知道誰背地裏搞什麽小動作,可别怪朕翻臉無情!威遠侯府也便不再存在了!”
“陛下英明,臣萬死不敢!謝陛下成全。臣回府後便閉門不出,在家思過反省。”
“罷了,那便去吧。”林蕭歎了口氣,“靖王和王妃也等在外面,大約是想跟我們一起去的,還有九皇子和慕容小公子。大公子一起去嗎?”大公子今日事忙,午膳沒有一起用,但據說下午會進宮接威遠侯和大夫人。
“去的,恐怕也等在外面。”威遠侯小心翼翼回答。
“也罷,當是難得的一次團聚吧,有時候相聚别離十分無常,有相聚便要珍惜,走吧。”林蕭帶頭起身,攙着歐陽嫣離開。
衆人跟在身後,自然聽出了皇帝陛下話裏話外的意思。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慕容秋了,往後,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出了禦花園,衆人果然都等着,一行人面色沉重,慕容清幾次想跟自己爹娘說說話,卻發現他們一臉嚴肅,仿佛即将面臨生離死别。靖王卻是一臉輕松,瞅着像是去看熱鬧的,林蕭無奈,你好歹收斂一下表情啊!
九皇子卻興緻勃勃地蹭到歐陽嫣身旁,“嫣姐姐,小葉子說要帶我去地牢看看,咱們要去哪裏的地牢?”
“大理寺的。”歐陽嫣揉了揉他的腦袋,“是嫣姐姐的一位姐姐,被關在了裏面。”
“我知道,是通敵判國的那位。”九皇子臉色瞬間嚴肅,“不知是怎麽想的,咱們南甯山青水秀國富民強的,怎麽能去通敵判國呢?”
歐陽嫣差點沒笑出聲來,對于曾經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兩個人,歐陽嫣是做不到爲她惋惜可憐的,自己做的死自己受着,能怪誰呢?她不像林蕭,尚能與靖王和平相處,哪怕曾經都盼着對方死。男人之間要說有多大的友誼,那必定是在真哥們身上,他跟曾經的五皇子就有那麽點意思。可若是跟曾經的三皇子,那八成是相互利用,有着共同利益體,反倒能和平相處生死相依了。
說起耀王,歐陽嫣想小白公子大約就要回來了,也不知何時能見到,還等着他解蠱呢。
事實上小白公子已經回了皇宮,與他們就前後腳,他先回了東宮自己的房間,知道禦花園在做滿月酒,并不願出去抛頭露面。但東宮侍候的人個個都是人精,見他回來,一個個跑得飛快去向陛下禀報,還有人忙着給端吃的喝的,甚至連洗澡水都準備好了。白小公子忍不住感歎,還是宮裏好啊,這日子過得,簡直美滋滋。
林蕭走在半路聽說白小公子回來了,松了口氣,就等着他呢。他暫時沒跟歐陽嫣說,還是帶着衆人去了大理寺。入地牢前威遠侯夫婦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就怕見到自家女兒狼狽慘遭毒打的樣子。然而真的進去見到慕容秋,他們還是松了口氣。沒有悲慘,沒有毒打,牢房整潔幹淨,她衣着整齊,精神尚好。見到衆人來了也沒有太驚訝,隻淡淡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又看向其他人,“他們是來看我笑話的?”
“傻女兒,還不快參見皇上皇後娘娘!是他們開恩讓我們進來探望的。”威遠侯一臉的痛心疾首,忍不住提醒。
“呵,開恩?”慕容秋輕笑,“何爲開恩?我雖身爲囚犯,但家人探視本就合情合理,怎麽就是開恩了?”
林蕭無語,所以這姑娘到現在都還沒認識到自己所犯之罪?真是給了她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