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談心

“是嗎?”歐陽嫣輕笑着看她。小姑娘沒見過這種陣勢,又似乎知道她的身份,于是歐陽嫣對她的懷疑愈加肯定。“家住哪裏,本宮今日有興緻,想去體察民情。”

“大膽,見到皇後娘娘還不下跪!”身邊的内侍太監也瞬間明白過來,表明了歐陽嫣的身份。

小姑娘完全沒想到堂堂一國皇後還會用這招,明明是隐瞞身份出來的,爲了某個目的突然就表明身份了,這是什麽神操作?她不得不跪地參拜,然後又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去查查,看她家最近是不是有外地親戚來。”歐陽嫣吩咐身後的侍衛。

幾個侍衛帶着小姑娘離開,連秦時風都震驚了,皇後娘娘還是那麽無厘頭啊。他看了林蕭一眼,發現林蕭依然眼神柔和的看着自家老婆,對于她的決定那是完全贊同的,沒有絲毫遲疑。

“皇後娘娘怎麽知道那個小姑娘有問題的?”居然什麽都沒跟他說。

“秦大哥生氣了?”歐陽嫣睜着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她,對于學過表情分析的她來說,怎麽樣讓人心生憐憫她很清楚,秦時風這一路幫了他們太多,那簡直是過命的交情,她不希望他對他們有任何誤會。“我們本就是來跟你解釋的,而且你肯定也知道她可疑了,否則早趕她走了,怎會容她日日上門來鬧?

秦時風無語,好吧怎麽說都說不過她。他确實覺察到了她的可疑,是因爲她來的時候說是爲了赢得他的好感,所以十分的勤快幫着做這做那,熟了後就總想看镖局的賬務和生意單,偶爾還跟镖師們套話,尤其問了往西北的镖怎麽保?

曾經镖師還開玩笑的問她是不是要走镖,她模棱兩可的應了說是家人有這方面的生意,幫着問問。秦時風心生警惕,但因爲尚沒有找出切實的證據所以沒有向他們禀報,他本打算這兩日跟蹤小姑娘親自去她家探探,沒想皇上皇後這就找上門來了。

“我們呀,是從皇城軍口裏得知的消息,他們挨家挨戶查人并非隻查本地人,還查了外地來皇城探親的人。一些沒什麽大問題的都排除了,可疑的隻餘十幾家,我們又得知這位小姑娘家中近日有外地親戚探望,又想着她總往镖局來,所以拭了拭她。”

“你就不怕打草驚蛇?”說表露身份就表露身份,怎麽往日的精明勁兒哪裏去了?

“如今的皇城就是個鐵桶,他一旦暴露,那可是插翅難飛,我是擔心夜長夢多所以震撼他一下,隻要他留在皇城,那就絕對逃不了。”歐陽嫣信心十足,“而且,知道我們這麽快就懷疑到小姑娘家了,他也就不敢小瞧我們,所以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好吧,她怎麽說都有理,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也省得他操心了。

“近日有人托镖都檢查仔細些,那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秦時風點頭,知道他們要走了,便起身打算送他們。哪知歐陽嫣奇怪地看着他,“你要出門?”

秦時風無語,所以怎麽會有人看上這麽個嘴上不饒人的丫頭?果然隻有皇上能制住她麽?林蕭輕笑着揉了揉歐陽嫣的腦袋,“好了,秦少俠平日忙得很,你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歐陽嫣調皮地伸了伸舌頭,“今天咱們吃點好的,爲了給秦大哥賠罪!”

“你這身子,能怎麽吃?有太醫給調的吧?”秦時風默默看了林蕭一眼,你真的不管?

林蕭搖頭,“平日在宮裏可委屈她了,太醫盯得緊,好容易出來一趟,你以爲她肯輕易回去?罷了,容她吃一頓吧,不然受了委屈心疼的可是我。”

秦時風愈加無語,所以你們是來我面前撒狗糧的?知道你們恩愛,何必時時處處都現出來?于是他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家裏把人藏哪裏去了。”

歐陽嫣一聽這話語氣不對,遲疑着問,“你不會真的對那小丫頭有意吧?”就那樣的,哪裏找不到啊?

秦時風無語了,“怎麽又說到我有意無意這件事了?我隻是覺得也許有另一種可能,比如他們一家被迫那樣做什麽的,但到底是窩藏逃犯,怎麽都逃不掉的。”

歐陽嫣默默喝了口茶,也許在現代她會考慮誰誰誰是無辜的,誰的罪責誰擔,與家人都無關。可這個時代,家人連坐十分正常。何況那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嗎?不,她知道,所以才支支吾吾遲疑着說不清楚。因爲她根本不想說。而且她來镖局的目的也不單純,他們可真是爲人鞠躬盡瘁費盡心機啊,既然敢做,那自然就得承擔。

“好吧,我知道國有國法,我隻是心生感慨罷了。”他歎了口氣,還是江湖自由自在。

歐陽嫣也看出他情緒不佳,忍了忍,看了眼林蕭,想讓林蕭安慰他。林蕭沖她點頭,她便站了起來,“許久沒來镖局了,我四處看看,你們兩個聊。”

“要人爲你帶路嗎?”秦時風問。

“不用,我不出門,就随便走走,有紫衣跟着就可以了,放心。”

“随她去吧。”見歐陽嫣已走遠,林蕭低語,“她大概還想去廚房看看。”

兩人輕笑,心照不宣。林蕭長歎口氣,“你的想法我之前也有過,但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時候就連這連坐之罪,我都覺得十惡不赦。明明還有嗷嗷待哺的小嬰兒,他們更是什麽都沒做過,爲什麽要跟着一起死?”

秦時風愣了愣,心想你生在皇家這些不是司空見慣麽,怎麽還會不理解?

“是真的不解,也是真的反感。”林蕭接着說,“可後來,先皇曾平叛了好些年,不知你聽過沒有。那些餘孽足可追述到前朝,那些都是前朝後人,他們也是從小嬰兒開始成長,從小耳濡目染國仇家恨,所以成長爲……你知道,那樣的孩子,如何健康成長?”

秦時風點頭,這個他是知道的,自幼埋下的仇恨的種子,終會生根發芽直至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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