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開這些不說,怎麽他們就認爲她願意幫這個忙,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臉?然而她吐槽模式還沒開啓,皇上就駕到了,林蕭一來,這一家子戲精又要開始忙碌了。
林蕭是爲接歐陽嫣而來,順便來看看自家老婆有沒有受欺負,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欺負别人。林蕭在外面就聽到自家老婆在說什麽“大不敬之罪”之類的話,事實上律法裏有沒有這一條,并沒有。帝王的威嚴是天下公認的,維護帝王威嚴也是臣民必須要做的事,仿佛刻在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天性。林蕭起初不理解,但慢慢也習慣了。如今歐陽嫣卻說威遠侯府犯有大不敬之罪,這怕是随口說的吧?
威遠侯一家又是一番手忙腳亂,待林蕭叫他們起來時,這才松了口氣。心想怎麽就這麽巧,大夫人才說了請皇後娘娘帶二小姐入宮,皇上這就來了,莫非這是天意。
“朕是來接皇後回宮的,另外愛卿的小公子聰明好學,九皇子十分喜愛,一直留他在宮裏伴讀。朕想着今日你們難得團聚,便讓他回來一趟,但九皇子許是跟他玩耍慣了,非要朕帶他回宮,還望老侯爺莫怪朕不近情理。”
“陛下哪裏的話,陛下肯來寒舍,是老臣的榮幸和福分。陛下快請上坐,娘娘之前還提起了陛下,說陛下日理萬機,當要保重身體。”威遠侯恭敬請林蕭至正堂坐下,衆人午膳也不吃了,都去陪皇帝聊天。歐陽嫣十分無奈,林蕭知道她沒吃飽,卻也知道她一頓飯吃得并不開心,倒不如不吃,于是也東拉西扯跟威遠侯說了一通,又看向大夫人和二小姐,“貴府二小姐所犯之罪本不可恕,但幸好皇後娘娘與你們是一家,朕便枉開一面,隻是此例不可開,便也隻此一次了。”
威遠侯額頭冷汗直冒,這才真的看清楚了,皇帝是真的不喜二小姐,他忍不住給大夫人使了個眼色,然而大夫人并沒有看懂他的暗示,正找機會打算把剛才跟皇後娘娘說的話再跟皇上說一遍。她也知道外面都在傳帝後情深,但她更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所謂的帝後情深不過是皇帝感念歐陽嫣當初幫他良多,尤其助他登基,那簡直是竭盡全力,甚至不惜于自己聲名有損。說明皇上是個知感恩,念舊情的人,她皇後的位子穩固,不代表皇上非要對她從一而終,他不是也有後宮麽?
幾個人聊了一陣子,威遠侯就想讓二女兒帶大女兒下去休息,“秋兒帶你姐姐下去休息休息,她身子重,不可久坐。”
慕容秋一愣,心裏有了底,父親這是真的舍棄她了,她當初一心想與太子好,太子卻拒絕她娶了歐陽嫣。那時他們都以爲太子命不久矣,甚至還有人同情歐陽嫣,她未得償所願是她沒有堅持,她不怪别人。可如今,她甘願入後宮爲妃,說白了就是妾,父親竟然還要橫加阻擾,現在家裏出了個皇後,他便當真隻抱皇後的大腿,其他都無所謂了麽?
她慕容秋也不是那麽好打發的,真當她什麽都不知道?歐陽嫣是什麽身份,她其實早查到了,當年家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雖然對誰都保密了,但架不住她多長了個心眼,歐陽嫣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妹妹,而是父親随意找了個人充數的。這種事恐怕連母親都不知道,或者隻知道個大概,而她卻什麽都知道,隻可惜沒有證據。如果有,她早向皇上告發了。
“清兒再等等,母親帶你去休息。”大夫人發話了,她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把慕容秋送進宮的,皇後不準,那就向皇上求情,“陛下,臣婦有個不情之請,想請陛下做主。”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還說什麽?林蕭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再看威遠侯的臉色,那是真的很難看,而自家娘子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顯然胸有成竹。他心下一凜,看樣子不是什麽好事,“夫人請講。”
“我家三小姐位正中宮,但後宮凄清,臣婦想将二女兒送進宮侍候皇上,也給皇後娘娘做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大夫人見自家丈夫臉色難看,索性豁出去了,“秋兒雖犯了錯,但她也是識人不明,且已認錯,還望陛下給她個機會。”
“機會?”林蕭冷笑,“你們是嫌罰得太輕了,非要滿門流放才滿意?她賣國我看在皇後的面上從輕發落,你們是真不懂還是裝模糊?還要我娶賣我家國的女子,這是在膈應我吧?這是你們家的主意還是誰的主意?來人,統統帶到大理寺,給我好好審!”
“陛下恕罪!”威遠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賤内不通律法,所以不知小女所犯之罪,臣定嚴加管教,求陛下開恩!”
大夫人完全蒙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以爲皇上放慕容秋回府,慕容秋便無罪了,至于禁足,自古官家小姐本就不能輕易出門,算不得什麽懲罰。哪知皇上突然發飙,說二女兒通敵賣國,她再不懂也知道這個罪名有多大,慌忙跪地磕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蕭懶得看這一家子,隻把目光轉向歐陽嫣,歐陽嫣看了一出戲,這才慢吞吞地跪下,“求陛下開恩,臣妾一家自先祖便忠心一片,二小姐也隻是受人蒙蔽才釀成大錯,她已誠心悔改,請陛下看在先祖忠心耿耿的分上,饒過臣妾一家之罪。”
歐陽嫣看熱鬧不嫌事大,哪怕事後流言會對自己不利,她也得把慕容秋的罪名坐實。并且把一個人的罪說成一家人的罪,不說威遠侯的面子,隻說他們先祖的臉面,讓這家人從此在皇城擡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