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想太多,先太子支撐了那麽多年已是不易,自古皇家争鬥都是你死我活的,唯有你我是特例,所以才有了三皇子的生路。若先太子還在,走到這一步,你覺得他會放過三皇子?”他們隻是比較惜命罷了,不隻珍惜自己的性命,也珍惜他人之命。先太子已故去,他們借着他的命立足宮廷,本也想着要爲他報仇血恨的,然而宮變事件後他們與三皇子之間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一步。
三皇子像換了個人,大約也是打擊太大,立志去闖蕩江湖了。林蕭想着還是給他條生路吧,隻要他在封地太太平平的,他可以讓他活到老。
朝上的意見基本已經統一了,這多歸功于幾位老臣,尤其是六部的尚書,他們堅持上折子請太子登基,那其他人再反對又能如何?先皇駕崩時說的那半句話和那個手勢,你可以說是反對太子上朝,人家也可以說是對太子寄予厚望,這要人怎麽解讀?他也沒留下什麽遺旨,那就是默認太子繼承皇位了,名正言順的。站在七皇子那邊的人再想翻天,七皇子都被禁足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終于,邊關的捷報傳來了,老王爺不負衆望,大破敵軍,把幾個西域小國打得屁滾尿流。當然,這場仗還沒完,那些人多的是歪門邪道,但五聖已經趕到,有什麽能逃過幾位老神仙的眼睛?
登基大典禮部和欽天監已準備很久了,欽天監專門看了日子,把登基大典定在了十天後。其他程序林蕭都認同,也在認真配合,唯有大赦天下,他覺得這條十分的扯蛋。跟歐陽嫣說起,還覺得很搞。
“因爲普天同慶,就要放過犯了法的人,我最不理解古代的就是這一點。當初判刑時又沒說從重發落了,現在又爲什麽要放過他們?”
“古代就是這樣的麽,牢裏的人都盼着大赦天下,不過咱們可以改改這規矩,隻适當給他們減刑。就像現代一樣,表現好也可以減刑的麽。”
“那那些本來就快要出來的,一下子就出來了?”
“那也是人家本來就表現好,這種事讓刑事去審,表現好的可以放出來,表現不好的還讓他們在裏邊呆着。”
林蕭覺得這提議好,至少有考核麽,“那咱就把這規定寫在律法裏,讓他們不必等大赦天下,表現好就可以提前出獄。”
歐陽嫣自然同意,她早就想大顯身手了,現代那麽多好的先進的實用的科學的東西,她都想帶到這個時代來。不生搬硬套,但一定要借鑒學習,隻爲了南甯能更好的發展麽。她有時候甚至想這是不是就是他們穿過來的使命,先太子給他們讓了位,讓他們帶着南甯走向輝煌的明天什麽的,想想就帶感。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這十天東宮衆人忙忙碌碌的,五緒先生簡直腳不沾地。然而林蕭十分茫然,他除了記一些祭文和禱詞之外,似乎沒什麽可忙的。偶爾禮官會捧着禮服來讓他試衣服,衣服隻有三套,都得在同一天穿。還有一些特定的禮節,但他聰明好學麽,很容易就學會了。于是每天騎着象在園子裏散步,歐陽嫣曬着太陽,覺得這家夥大約緊張了。
“别緊張,都準備好了,你隻要按程序走就行。”
“我是在想,要不要封後大典一起……”
“可拉倒吧,我不願意上去受這個罪,封後大典半天就行,隻需要去太廟祭祖,你這個要祭皇天後土,祖宗社稷,還要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累都得累死……”
“大好的日子說什麽死不死的?”自從歐陽嫣懷孕,林蕭就特别敏感,這些話是不能從歐陽嫣嘴裏說出來的。
歐陽嫣無奈,“好吧,封後大典過兩個月再舉行吧,你這邊比較重要。”
日子便在這百無聊賴又緊張興奮的情緒中度過,登基大典當天,林蕭天未亮便被叫了起來。大太監還以爲太子殿下會興奮得睡不着,哪知人家睡得熟着呢,叫了足一刻鍾才把人叫起。林蕭十分無語,這是他最後一次睡懶覺,都不能讓他睡盡興嗎?
當然,這一日是不能盡興睡覺的,他揉揉眼睛起來,見歐陽嫣要跟他同起,頓時心疼了,但也知道日子重要,心疼也不能再叫她回去睡覺,便侍候她穿衣洗漱,再和他一起簡直用了些早膳。
“今天跪的時間長,你受不住了便讓人扶着去花園裏走走。”
“放心,太醫給開了安胎藥,我能撐得住。”哪有未來一國皇後不随着一起跪拜禱告的?她跪在下面至少還能開小差,偶爾起來活動活動,林蕭卻是得站滿一天,還是人群中的焦點,想想就頭疼,于是加緊喝了一杯參茶。又讓林蕭多喝了兩杯,這才匆匆趕去太廟。
太廟在林蕭的監管下修得十分宏偉,他先跪拜了列祖列宗,這才前往祭台,文武百官已經等在那裏。禮官引着他走上高台,歐陽嫣松了口氣,她今天特别穿了厚褲子,膝蓋墊了棉花,跪起來十分輕松,應該可以跪着再睡上一覺。反正天未明,禮官得先唱長長的一段祭詞,林蕭還要念最少半個時辰的祭文,足可讓她休息好了。
登基的程序的确繁雜,但林蕭整個精氣神十足,若說他穿到這裏後沒有想過這一天,那不可能。男子大約都有過這樣的夢想,他雖曾說過願意放棄,那是他知道這個位置不屬于他,他是偷别人的。所以當夢想實現,他是真的有些蒙。
這就站上高位了啊,原來當皇帝是這樣的感覺,高台下數百官員跪了一地,他看着他們,百感交集。他多希望此時歐陽能站在他身邊,可惜歐陽還跪在下面,如其他人一樣一臉虔誠。咦,她似乎腦袋一點一點的?林蕭無語,這人大約要睡着了,這樣也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