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人人都像太子一樣威脅恐吓，恐怕貴人們真做了什麽也沒什麽好擔憂的了。”有臣子輕聲嘀咕了一句。
如果是在以前林蕭不一定能聽到這句，但他最近跟暗衛們習武收效頗豐，把自己練得是耳聰目明，這話他自然聽到了。
“孤說過，若有切實的證據，自然可以告，若證據确鑿孤這個太子都做不了，甚至連命都會沒有，隻要你有證據，誰不可以告？但你空穴來風憑流言就想定罪，你把我南甯的國法置于何地？不過是要你承擔丢官的風險都不敢承受，剛才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那位，站出來孤看看，這是才進入官場的吧？定罪和證據之間的關系你不知道？任憑别人說來定罪，孤實在懷疑你的能力。”
林蕭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你們可以讓人查，但若要審孤，還是要考慮清楚，這是孤給大家的忠告。”
五皇子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倒也開了眼，就連縣衙審案子都沒這麽水的，本宮混迹江湖多年，都不敢聽風是雨的，幾位大人教了本宮很多啊，讓人不得不懷疑你們平常做事的态度是不是也是這麽敷衍的。”
“不錯，流言之所以流傳起來，大多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爲之，草率下決定并非明智之舉，各位還是慎重些的好。”三皇子接話。
七皇子倒是面無表情，擺明了不想摻和。林蕭知道此次大臣們的爲難肯定有他的手筆，心想不過這麽點招數，莫非當他是草包不成？
“諸位均是朝中重臣，是我南甯仰仗的力量，唯有你們清明，南甯才能清明。無論什麽時候，你們當恪盡職責，恪守本分，不可人雲亦雲，随波逐流。”
“謹遵太子殿下教誨。”衆臣齊齊跪地，七皇子咬牙切齒，他自然不指望今天的發飙能把林蕭怎麽樣，他隻想膈應他一下，讓他不要那麽嘚瑟。結果呢，人家發了一通脾氣後越加嘚瑟。
林蕭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再看三皇子，人家隻是意味深長的笑着，這家夥還真是連性子都徹底變了。
“父皇已恢複了些精神，諸位大人若有時間可以去探望，相信他會很開心的。”林蕭整了整衣服，“沒什麽事就先退朝吧。”
英武王這次倒沒有回避，直接跟了上去，“臣随殿下去探望陛下。”
後面的老臣一看那必須也得去啊，于是紛紛跟了上去。三皇子在衆大臣身後苦笑，看了五皇子一眼，“看到沒，這就是差距。”
皇帝寝宮，皇帝昏了幾次後徹底清醒了，清醒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差，本來還能活很長時間的，現在卻總能感覺到體内生命正在流失，這種感覺讓他惶恐，所以好多天他都不願意見人。
他知道太子幾乎掌控了整個朝堂和後宮，他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但他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隻盼着老三和老七能與太子争上一争，至少讓他不要那麽得意。
“陛下，幾位大人前來探望。”郭公公知道皇帝近日心情不好，連禀報都是小心翼翼的。
“探望？”皇帝嗤笑，“這是被允許來看朕了啊！”
郭公公不好接話，事實也的确如此，又有什麽好安慰的？皇家的事向來複雜，他不過是個奴才。
“行了，讓他們進來吧，朕看看哪些人還記得朕。”
結果他下一刻就見到了，英武王……他一言難盡，老王爺這是故意來炫耀的？
“陛下！”幾位老臣見皇帝如此憔悴模樣，忍不住熱淚盈眶，久沒見陛下，他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本來之前說他中蠱他們将信将疑，現在看來是真的了，蠱毒害人，當整個皇城開始排查。
幾人将最近朝堂發生的事說了，話裏話外都是對太子的推崇，又提了要嚴查皇城裏的端皇人，尤其養蠱的那些黑鷹派的人。
皇帝本來心情就不好，一聽這個更受不了，那位教他種蠱的人，做爲交換條件他的确把人放了，但那人肯定還在皇城，他一直派人盯着。如果被找出來，他把什麽都說了……他将是曆史上第一個罪孽深重的皇帝。一個皇帝與外敵勾結，怕是上下幾千年都沒有這樣的奇葩事發生。
“也好。”皇帝喘了口氣，看幾位大人身後的太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又厥過去。太醫慌忙上前往他腦袋上紮針，邊紮邊安慰他，“陛下且寬心。”又跟幾位大人說，“陛下身體虛弱，并不适合理政，幾位大人還是待陛下身子好些再來禀報吧。”
皇帝簡直又要吐血，好了，這是名正言順的架空他了。該不會太醫院的太醫都被太子收買了吧？他這是輸定了？
“行了，你們都回去歇着吧，朕沒事，聽說你們幾個輪流伺疾，明天該誰了？”
“是兒臣。”林蕭默默站了出來。
皇帝一愣，難道今天不該是他？“好吧，你們都退下，小三留下來陪朕說說話吧。”
三皇子一愣，十分茫然，怎麽會單單留下他，難道不該是七皇子？
林蕭心下了然，皇帝這是急紅眼了，想讓三皇子幫他報複，他知道七皇子暫時沒那個實力，所以也不顧之前的矛盾了。這大概是皇帝最後的反擊了，就不知他如何說動三皇子出手，用什麽來交換。
七皇子臉色難看，卻又找不到理由留在皇帝身邊。林蕭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孤正巧有事，七皇弟不若與孤換換，你明日伺疾，孤過兩日。”
七皇子眼前一亮，又覺得不妥，“殿下明日有何要事，比給父皇伺疾還要重要？”
“是書院的事，新書院建成請孤與太子妃去同賀，孤想着都是爲貧苦百姓做事，父皇定是能體諒的，不知七皇弟可願相助？”
“這是好事，臣弟自然願意，也會在父皇跟前爲殿下解釋。殿下大義，是在南甯之福，改日臣弟也去書院幫忙。”七皇子聽到滿意的答案，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