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早想到這一點,派了暗衛去盯着老丞相。人有時候越老越固執,越會堅持自己曾經的想法不動搖。老丞相爲三皇子謀劃多年,雖說在宮變時他站在了正義的一方,支持他們鏟除皇後及皇後背後端皇國的人,但三皇子手中的勢力是他多年的心血,雖被皇後搶去了一段時間,他已慢慢收了回來,然後交還給了三皇子。
他年歲大了,唯一的心願大概就是看着三皇子登基了,爲此哪怕失去性命又何妨?他願意最後放手一搏。
林蕭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但卻不會支持。三皇子早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如果讓他知道自家外祖做了這樣的事,恐怕都會氣厥過去。這哪裏是幫他,分明是害他。
第二日,皇帝帶着自己後宮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回宮了。皇城一下子又熱鬧起來,百姓争相站在路邊相迎,街上幾乎人山人海。皇城軍十分的忙碌,幾萬人上陣維持秩序,就怕有個什麽意外。
當然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有什麽意外,皇帝坐在馬車中向沿街的百姓揮手,邊揮邊問,“太子可是已經回宮了?”
“禀皇上,聽說昨天晚上就回了,還抓了一幫闖進皇宮的人。人關在地牢,等着陛下回去審問。”大太監跟了皇帝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他想聽什麽。
皇帝一聽果然喜笑顔開,心想太子目前還算識趣,“他也是,這麽點小事就先審了呗,等朕回去做什麽?”
“殿下一向孝順,陛下沒回去也不敢擅自審問。”
呵呵!騎馬走在馬車兩邊的幾個皇子心裏冷笑,說太子孝順的人到底虧心不虧心?
皇宮東門,林蕭帶着太子妃歐陽嫣及幾位大臣正恭迎在門口。皇帝回宮那可是天大的事,不管他是去微服私訪還是吃喝玩樂,他一回就表示皇宮有主了,每日的早朝即将要開始了。林蕭歎了口氣,想想自己依然不用上朝,心裏輕松了許多。趁還能玩的時候好好玩,一向是他不變的宗旨。
林蕭身後站了幾位大臣,英武王老丞相都在,他還專門請了威遠侯來,威遠侯自己有點心虛,大概明白太子知道他進宮的事了。然而太子什麽都沒說,隻是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他這才察覺出不妥來。皇上是什麽人?他進宮的事隻怕皇上也早知道了,怎麽能瞞得過?那可是皇宮的主人啊!
他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也是府裏大夫人唠叨,說太妃們最是心軟,身份也不一般,她隻是想知道二女兒過得怎麽樣,其他的都不敢奢望。
他昏了頭,竟聽信她的話。這可是欺君大罪,他怎麽承擔得起?
皇帝的馬車已行至門口,皇帝自車中下來,接受太子和衆臣朝拜,上前一臉笑意地扶起太子,“太子快馬加鞭趕回宮,實在辛苦,走,跟朕一起去說說,小九那邊究竟怎麽回事?”
林蕭忙接過大太監的位置扶住皇帝,“兒臣昨日自山上歸來,并無特别發現,入宮之前經五聖提醒,說城中有不明身份之人,要兒臣務必小心。兒臣想宮中守備森嚴五聖是知道的,但卻如此提醒兒臣,其中必有深意,晚上便設了陷阱,抓了十幾個人。”
“哦?”皇帝挑眉,“我兒确實能幹,這些人自哪裏來,你是在哪個宮抓到的?”
“兒臣還未審問,但大約跟宮變時的端皇人有關……”
“真是喪心病狂!”皇帝義憤填膺,此次出行史官就在一旁,他看了史官一眼接着說,“我南甯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就因爲發展的好遭人嫉妒,這些人怕是野蠻慣了!”
皇帝雖然氣憤,但說話十分文雅,脾氣也控制得恰到好處,讓林蕭十分佩服。論演技,皇帝必須得占第一。“行,呆會兒咱們一起去地牢看看,這幫人到底意欲何爲!”
林蕭無奈歎息,趁着史官在什麽都敢說,真要去了又不敢了。宮變可是他自認爲恥辱的一次勝利,所以哪怕勝了,他也覺得自己臉被丢盡了,因此更不待見林蕭。
太監總管趕着來彙報,皇帝聽後臉色略有些難看,“行吧,地牢就先不去了,丞相和威遠侯随朕去禦書房,其餘人都散了吧,趕路累了這麽久,回去好好歇着,養足精神過兩天好上朝。”他這話是對幾位皇子說的,言下之意,沒事兒就不要湊熱鬧了。
幾位皇子面面相觑,互看幾眼,沖林蕭點了點頭,随後行禮離開。皇帝已往禦書房走,因此并沒有看到大家和太子的眼神交流,林蕭跟上皇帝的步伐,“父皇是想問兩位大人前幾日入宮之事?”
皇帝輕笑着他,“什麽都瞞不過你,你也早知道了吧,你說他們誰可疑?”他低聲問。
“兩位大人對父皇忠心耿耿,想必進宮也有别的事,兒臣不敢擅自揣測,父皇興許問問就知道了。”
“你啊!”皇帝伸手點了點他,歎了口氣。
禦書房,兩位大人跪在地上,威遠侯支支吾吾說了想見二女兒的事,其餘的再說不出來,皇帝就讓他跪到一邊去了。丞相大人則一臉嚴肅地說自己前些日子做了夢,說太廟的衛氏先皇向他托夢,問他爲何太廟垮了,到底什麽時候能修起來,他們還要在外面呆多久?
老大人夢醒後吓壞了,這才進宮在太廟跟前念了一段往生咒。
這個理由聽起來十分充分毫無破綻,間接還說了林蕭不孝,一個太廟都要修那麽久,害得老祖宗不得不向他托夢。林蕭嗤笑,搞得好像皇族沒人了似的,就算他不是皇家的人,皇帝還在,那麽多皇子還在,怎麽就單單給他托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