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盟主點頭，“看上去是不簡單，讓幾個閑着無事的人去查。”
這幾日因爲年節休沐，百官不上朝，所以此案皇城太守隻上了個折子，皇帝十分憤怒，着人仔細查探。說來皇帝對于大過年的還有人偷孩子這種事深惡痛絕，明明他是打算這兩日就帶着自家後宮去城郊行宮泡溫泉的，結果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不讓人省心。偷幾十個小孩，這些人想幹什麽？
自然，也有人考慮得更長遠，比如五皇子。
“我覺得，對方是想拿捏一些人，恐怕端皇國布置在皇城中的人還沒有被盡數拔除。”
三皇子想了想，點頭，“有這個可能，這些小孩兒雖然都是妾生子，大多都被養在外面，但他們的父親身份都不簡單。有朝廷命官，更有商賈富人，還有些世家子弟，雖三教九流都有，但都是他們那一圈裏數一數二的人物。”
“若真如此，便要小心了。”林蕭輕歎，“對方藏在暗處，也不知背後操控了多少人。當初我們都以爲已經清理幹淨了，卻原來還有漏網之魚。”
“父皇過兩日打算去行宮，我們要不要上奏取消行程？”三皇子問。
“估計會不高興吧。”五皇子撇嘴，“現在他在朝上一言九鼎，肯定不允許這種意外發生。”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吧。”林蕭歎了口氣，“行吧，我來上奏。”
“不用，我們一起吧。”五皇子不願他一個人挨罵。
“隻怕父皇會說，區區拐賣幼童的兇手就把你們吓成這樣，還有沒有出息了？不管他們什麽目的，多派人去搜查！”三皇子現在似乎更愛說笑了，脾氣性格更加随和，他學着皇帝的口音，邊說邊看包間外的動靜。
“無妨，暗衛盯着。”林蕭安撫，又歎了口氣，“其實宮變時黑鷹派的人我們并沒有抓完，現在那個人蠱毒差不多解了，但整個人都癱了，幾位聖人對他很感興趣，于是把他帶去镖局了。”
“大概是問不出什麽來了。”三皇子想了想，“事實上解了蠱，他是不是整個感知都下降了，比如對疼痛的反應？所以我們想要刑訊逼供都不可能了？”
“确實！”林蕭歎了口氣，“所以我才把他交給五聖，萬一他們有辦法讓他開口呢？”
“那皇城是真的還有他們的人了。”三皇子歎了口氣，做爲一個準備搶皇位的人，他腦子轉的比誰都快。他看了太子一眼，心想這家夥倒是夠放松，仿佛根本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也是，他幾乎退出朝堂了，由着父皇在朝上獨攬大權，他們這些皇子們都隻能乖乖聽話，大概是關在地宮那麽長時間掌控欲給關出來了。
因爲過年幾兄弟總會互相走走，皇帝尚能理解，過年走親戚很正常麽，但林蕭還是不得不提醒，“休沐後咱們往來就不能那麽頻繁了，父皇本性敏感，若知道我們經常聚，怕是又會多想了。”
“确實比以前敏感很多。”五皇子點頭，“我都在想我要不要重回江湖了。”可是之前的那些布局怎麽辦？
“不，你此時回去他更會多想。”林蕭搖頭，“而且皇城還有江湖人他也是知道的，镖局外面更是天天有人盯着。”
“做到這一步的也是沒誰了。”三皇子感歎，“老七動作也很大，父皇也已經防着他了。”
幾個人一時無語，做爲皇帝，你防了這個防那個，姿勢實在太難看。幸好朝臣們慢慢有了意見，也有些人委婉的上了折子，如果近一兩年他還保持這種狀态，怕是大臣們也會兩極分化，一部分人都樂意把事情交給皇帝做，自己遊手好閑。另一部分人則覺得皇帝不信任他們，管得委實太寬。你一個人那麽有本事幹脆就不要大臣了，什麽事都你自己做好了。
然而皇帝畢竟還是皇帝，他願意多做誰也阻止不了，隻是他慢慢與臣子離了心，而且年紀也大了，整日勞累肯定支撐不了多久的。幾個皇子驚覺太子大概就想要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毅然放手，不覺毛骨悚然，太子的心思果然深沉。
林蕭本打算獨自帶歐陽嫣去泡溫泉的，結果皇帝心血來潮想體驗父慈子孝後宮和睦，硬要帶着他們一起去，這時候誰敢說不呢？
于是，幾位皇子聯名上折子說最近皇城不安全，又說了各種猜測，皇帝自然嗤之以鼻，泡溫泉之行還是在預料中進行了。
幾位太妃帶着九皇子去廟裏祈福，所以沒有與他們随行，好巧不巧的他們要去的就是當初歐陽嫣去的那座廟。九皇子轉眼就要滿十歲了，拐賣孩童的那幫人極少會拐八歲以上的孩子，所以他還算安全。
“小九不要怕，也不要存故意去引人家出來的心思，知道嗎？”歐陽嫣拍了拍九皇子的腦袋，知道這小家夥存的就是這樣的心思。
“放心啦，我不會的。”九皇子擺了擺手，“我隻是去看看麽。”
歐陽嫣無奈搖頭，小家夥經曆了那麽多愈發的懂事起來，總想着幫他們一點。大概心裏還是不安的吧。他現在不再親近皇帝，大約那位假皇帝給他留下了陰影，他每日做完功課更愛去太廟陪太妃們誦經。
歐陽嫣覺得這孩子聰慧異常，決意與林蕭一起将他培養起來，讓人做未來的儲君。雖然帝位傳兄弟這種事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古人重血脈，這是他們唯一能幫這個時代做的事了。至于其他皇子，他們也覺得十分抱歉，隻能炮灰了。
事實上城郊的行宮離寺廟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但太妃們每年去廟裏祈福，都會在廟裏的客房住上一晚，第二日才會返回行宮。所以對于她們的出行皇帝還是很重視的，尤其九皇子也在，所以多派了些侍衛，反倒讓她們退回去了。
“這樣人家就不會來拐我了……”九皇子一臉糾結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