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這一次卻以爲錯了,歐陽嫣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胡言亂語的事,還是被皇帝得知了。皇帝震怒,然而這到底是東宮的事,所以直接讓太子将太子妃關了禁閉。
林蕭知道皇帝這是不想讓他們開镖局了,他的本意是要将太子妃打入冷宮的,但林蕭又怎麽可能真的把太子妃關去冷宮,隻是将住處就近挪到了偏殿,而太子妃禁足什麽的,他們不得不又拜托了江湖人,反正皇帝的宮宴就在第二天,頭天東宮住進來了一大批江湖人,出出進進的誰又能盯得那麽緊?
“東宮要清理一次了,查出這件事是誰洩露出去的,我絕不輕饒!”林蕭惡狠狠地說。
“想必是早有準備,就盯着我們呢。”歐陽嫣歎了口氣,“其實镖局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倉促,但有聶盟主幫襯着,有沒有我去都一樣。隻等着開張了,秦少俠說他在那裏坐鎮,幫我們照看生意。”
“那敢情好。”林蕭做爲一個大盜,對自己住的地方要求極高,有人混進來給皇帝通風報信,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挑釁。“咱倆在家正好清理一下家裏的垃圾。”
歐陽嫣歎了口氣,“暫時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那不行,那位坐上高位便無法無天了,還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我們若不反擊,怕是會更加明目張膽,小七野心勃勃又謹慎小心,比以前的老三難對付多了。”
那當然了,歐陽嫣想,一個人一直活得沒有存在感,本身就需要很大的本事。你以爲他是膽小,哪知道他卻在等待時機。不過,林蕭打算清理後宮,又要把事情鬧大,隻怕皇帝最近幾天都會盯他盯得很緊。
當天下午林蕭便讓管家将宮裏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包括側妃和幾位夫人。如妃被關禁閉衆人是知道的,隻以爲太子是想訓斥他們,哪知太子讓他們在正殿站了半個時辰,他便坐着喝了半個時辰的茶。
歐陽嫣也在關禁閉,所以沒有出現,林蕭獨自在那裏悠哉喝茶,衆人卻戰戰兢兢的大氣都不敢出。
“查一查,誰這兩天往外送過消息。”他吩咐身邊的太監總管。
老太監一路照顧林蕭到大,自然知道自家主子什麽意思,他上前輕聲對林蕭說,“之前郭公公有傳消息來,奴才正要回禀殿下。”
郭公公因爲宮變事件而對林蕭心生好感,當初假冒的皇帝直接将他降職成打掃太監,是林蕭處處照顧,悄無聲息将他接來東宮,真皇帝回來後又讓他回到了皇帝身邊,他是感念這份情的,也知道這些事不能對皇帝說,便什麽都沒提,但私底下卻處處照應東宮。
“知道了。”林蕭點頭,“你處理吧。”
既然知道誰是皇帝安排進來的人,又或者說皇帝收買了誰,那麽林蕭現在要做的,就是清理本就有異心的人。既然不是同道中人,就沒必要硬拴在一起彼此消耗浪費時間。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看過宮鬥小說和連續劇,那種悄悄處理給對方留面子的做法,他以前會用,現在卻不會了。皇帝和七皇子明目張膽的挑釁,他自然要接招。何況他也不像當初那麽沒有準備,現在他手上可用的,在宮變後已經讓朝上和皇帝都知曉了,哪怕對方是皇帝,論輸赢,還真不一定。
“這兩日有人在往外傳消息,是誰咱家已經知道了,你們是自己站出來,還是等咱家指出來交由殿下發落?”
宮女太監本以爲聚在一起是聽訓的,哪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一個個更是臉色慘白,知道今天不處置幾個人是不能善了了。
“咱家給你們一刻鍾時間,好好考慮考慮,咱東宮的規矩想是太松了,兩位殿下仁厚,便有人覺得可以渾水摸魚了?”太監總管冷着張臉,“殿下仁厚,不代表咱宮裏可以沒有規矩,連誰是主子都分不清了!”
當奴婢的吓得不敢噤聲,就連麗妃心裏都十分忐忑,如妃和葉夫人才被關,也不知平常跟如妃走得近的那幾位到底有沒有問題,會不會連累到自己?
“給側妃和幾位夫人賜座吧,你們有什麽知道的,也盡可以說。”林蕭突然開口,聲調和緩優雅,“孤與太子妃的确是不怎麽講規矩的人,想着大家把事情做好就行,大家和和樂樂的也沒什麽不好。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絕不能背叛東宮。忠誠是孤唯一的要求,如果你們做不到,可以站出來跟孤說,孤放你們去其他宮殿侍候,絕不強留。”
太子的話說得越緩慢,衆人的心越往下沉。太子都這麽說了,那這兩天就真的有人在往外傳消息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居然有人敢如此做,兩位殿下那麽好,他們在東宮算是極幸福的了,有人還不惜福,簡直罪無可赦!
太監們匆忙搬來凳子給側妃和幾位夫人,又想起了關禁閉的那幾位。如妃和葉夫人是太子關的,太子妃殿下卻是陛下親自下旨的,所以是有人向陛下告狀,而且告的居然是太子妃,好大的膽子!
東宮的這一場整治直到傍晚才結束,對外傳出的消息很少,隻說處置了幾個人,又有一位夫人被關起來了。這些消息傳到皇帝那邊時,皇帝正與七皇子商議第二天宮宴的事,順便還說到歐陽嫣即将開張的镖局。
“堂堂太子妃是不能在外抛頭露面做生意的,就這一條都能讓她在冷宮多呆個半年。”七皇子說。
“她不是有借口嗎?幫朋友開的店,又不是她的。”皇帝搖頭,“而且據侍衛回報,她也隻是在街上四處走了走,與人聊天,店鋪的一切手續都有其他人在辦,她更可以說她是出去體察民情的。”
七皇子無語,“果然老奸巨猾。”
皇帝扶額,也怪自己以前對他教導太少,那麽大人了還亂用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