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慢慢的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并不點破,隻是默默的配合。歐陽嫣的顧慮他也有,所以宮變之後他才那麽着急和失落,幸好歐陽嫣開解了他。他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自家老婆更好的人了,哪怕是偏院住着的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那幾個女人,他也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了。
然而他沒有想起人家,人家卻日日惦記着他。之前宮裏形勢緊張沒人敢出來作妖,這一閑下來,作妖的人一大把。
歐陽嫣是一個沒什麽架子的太子妃,不讓大家每日請安,隻需初一十五聚在一起吃個飯,這日聚餐時,林蕭的精神不太好,大約是有些感冒了。
麗妃默默在一旁吃着飯,知道太子哪怕是感冒也輪不到她來關心,有兩位夫人跟她關系不錯,見她沒吭聲便也不說話。如妃倒是多看了幾眼,欲言又止的,跟她關系好的葉夫人便沉不住氣了。
“殿下是身子不适嗎?”
林蕭一愣,點了點頭,“大約有點感冒了。”說着看了歐陽嫣一眼,好吧,自家老婆最近比自己還忙,一忙她就睡不踏實,他晚上幫她蓋了好幾次被子,所以大概沒注意就感冒了。
歐陽嫣近日忙着與那幫江湖人聚會,她有開客棧的經驗,所以開镖局的事便也自告奮勇地去辦了,忙得腳不沾地的,反而比林蕭這個修太廟的更見不着人。此時她聽說林蕭感冒了,這才後知後覺地問,“太醫看過了嗎?”
林蕭輕笑搖頭,“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擔心。”
“那可不行,殿下金貴之軀,得了風寒可了不得,要趕緊宣太醫!”如妃也急了,忙讓人請太醫。
歐陽嫣默默地看着他,然後點頭,“确實是大事,風寒也是會死人的。”歐陽嫣話說得很小聲,本意是想提醒林蕭,在這個時代感冒了沒有消炎藥,若是進一步惡化,怕是會很麻煩。
但這話卻被同桌的人聽到了,就連麗妃都變了臉色。如妃直接站了起來,“太子妃慎言!此話大逆不道,請太子懲罰太子妃妄言之罪!”
歐陽嫣這才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禁歎了口氣,對着太子說會死人,在有心人聽來,大約是有詛咒的意思。也怪她近日太累忘了場合,若隻有她和林蕭在,怎麽說都沒問題。這兩天急着把镖局開起來,還因爲再有一天就是皇帝的宮宴了,若沒有妥善的安排,那些江湖俠士就得出皇城了。在她看來這些事樁樁件件都很重要,林蕭也是體諒她,所以感冒了才沒有告訴她。
她迅速站起來對着林蕭跪了下去,見林蕭要拉她起來,忙伸手阻止,“臣妾一時失言,請殿下恕罪。”相對于之前宮變事件裏的驚心動魄,現在的宮鬥宅鬥她還不太能适應,一時反應不過來。幸好在現代時看多了此類電視劇,還是讓她迅速做出了應對。
林蕭無奈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闆着臉,“你是一宮之主,以後說話做事要時刻小心,行了,以後不要再犯了,起來吧。”
“謝殿下。”歐陽嫣松了口氣,起身坐到他身旁,“呆會兒還是讓太醫看看吧。”
“好,聽你的。”林蕭笑眯眯地給她夾了筷子菜。
如妃卻直接黑了臉,“殿下,宮裏的規矩不可逆,太子妃殿下如此大逆不道,豈可輕易放過?長此以往,殿下的威嚴何在?”
林蕭眯了眯眼,這個如妃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宮變時他父親幫了他們一點忙,倒是讓她無法無天起來了。世家他的确想拉攏,但他并不想以聯姻的方式。也許聯姻是結盟最簡單的方法,但也不是沒有别的辦法。這個如妃,他要不要舍了?自家老婆在大事上精明睿智,唯獨不擅長後宮争鬥,他要不要趁着現在不上朝也不怎麽忙,幫老婆把後宮的人管一管?他覺得自己俨然成了一枚家庭婦男,老婆在外打拼,他守在家裏默默支持,他還蠻享受這種狀态的。“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懲罰太子妃喽?”他眯着眼看如妃,這人膽子果然夠大,還搞不清楚狀況。
麗妃好歹在下江南的時候跟太子相處過一段時間,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殿下生氣了,她跟如妃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便站出來打圓場,“太子妃殿下是開朗性子,随意一說,飯桌上的話,當不得真的。”
“妹妹此話就錯了,太子妃殿下何等身份,哪裏有随意一說的道理?”
麗妃無奈,心想你這是被豬油蒙了心了,莫不是真想除掉太子妃吧?你沒看到太子對太子妃殿下的維護麽?
“那麽依你所言,該如何處置本宮呢?”歐陽嫣輕笑着起身,緩步走到如妃跟前,“如妃娘娘還是快起來吧,你又沒犯錯,沒道理讓你跪着。”
如妃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害怕,她似乎真的做錯了?她以爲太子至少會按規矩治歐陽嫣一個大不敬之罪,但她忽略了太子對太子妃的感情。自從太子妃入東宮,太子便再沒有踏進過她們的小院。但是,她給自己打氣,難得抓到太子妃出一次錯,錯過了這次機會,便沒有下一次了。
“太子妃殿下恕罪,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宮裏的規矩是天下的表率……”
“是啊,連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的,本宮知道,所以,本宮這罪,該如何罰呢?如妃娘娘不妨給點意見?”
“殿下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她沒敢說得太嚴重,還是有些不甘心,“這罰,還該太子殿下定奪。”
歐陽嫣轉身,默默地看着林蕭,心想這頓罰是逃不了了。但她手上的事情還多,這如妃此時發難,到底什麽意思?是否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