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死,但被蠱王折騰那真的是生不如死,不能痛快的死,也不能安生的活,他還能怎麽選?“你們要問什麽?”他突然開口。
幾位皇子一愣,面面相觑。事實上他們自從見了蠱王,就把審訊一事放到一邊了,心想改天再來看蠱王怎麽發威,一定很有趣。然而此時聽到大絡腮一問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來審這個人的。
林蕭笑眯眯地看了看他,“不如你先說說,你想告訴我們什麽?”
“我與你們的皇後認識大約二十多年了,當初她家破人亡,我便幫她換了個身份,送她進宮。不得不說這是個厲害的人,都說你們中原女人軟弱無能,我從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這一點。步步算計,隻爲報仇……”
“地宮怎麽回事?”林蕭打斷他的話,這些他們早就知道了,再說一遍有何用?
“先皇還在時,她隻是個宮女,而黑鷹派已滅,我讓她帶我進過宮。至于這地宮,實則當初你們的先皇想建一座與祭祀塔相連的地下祭台,圖紙什麽都畫好了,卻似乎發現後宮有異,還大肆整治了一番,想必幾位皇子都是聽過的。”
幾個人均點頭,那自然是聽過。哪怕不怎麽理政事的五皇子,幼年也知道當年先皇在時,後宮曾有一次整頓,殺了近百宮人,宮裏血流成河。沒想卻出自眼前人之手。
“你還真是罪該萬死。”五皇子咬牙。因爲他死了近百個人,雖是皇宮的罪孽,但此人卻是罪魁禍首。
“五皇子說笑了,自古皇家便是如此,一年死百八十人實屬正常,又有什麽好惋惜的?先皇發現有人入侵後宮,處置了些人,之後地宮的計劃才開始實施。那其實是用來祭祀的,與祭祀塔相連。先皇無意間得到本什麽秘笈,上面說可以提升普通士兵的戰鬥力,但需要一些陣法。地宮,便被建成了一個大陣。”大絡腮頓了頓,“後來我帶人入了地宮,把那裏變成了養蠱的地方,就是這樣。”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林蕭問。
那人搖頭,“我知道的都說了,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與皇後在皇宮密謀多年,也養了不少蠱,覺得時機成熟了才綁了皇帝,然後我自己坐上皇位了。”他說着長歎一聲,“當了皇帝才知道,其實皇帝沒什麽好當的,我以爲可以擁有絕對的權力和絕對的自由,居然不可以。萬萬人之上,做什麽都束手束腳,又有什麽意思?”
“它自然沒有你浪迹江湖自由。”歐陽嫣輕聲說,“權力代表責任,代表你要爲千萬人負責,而不是随心所欲。是你理解錯了皇位的真正含義。”
“一直都傳太子無心皇位,隻是不得已才拼命往上走,說得好像跟真的一樣。”
林蕭眯了眯眼,“哦,誰傳的?”
“難道不是這樣?”那人嗤笑,“勸别人過自由自在的悠閑生活,自己卻緊巴着皇位不放,還真是不得已啊!”
幾位皇子默默的退後兩步,因爲太子現在的臉色十分難看,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臨時性爆發。三皇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七皇子。這人現在說這種話,明顯是在激怒太子,也是在離間他們的兄弟情,不知道跟七皇子有沒有關系?
“你做了那麽長時間的帝王,知不知道什麽是不得已?當你被大臣們逼迫下某道旨意的時候,心裏是不是在罵娘?你忍了很久了吧,雖身在高位,卻連偷情都隻能去妓院,你還記得威遠侯府的二小姐麽?”歐陽嫣上前一步,将林蕭護在身後,咄咄逼人地問,“說什麽對皇後矢志不渝,事實上還不是在外面偷吃?偷吃也就罷了,還将人放在妓院,還被百姓看見,你說你若真是皇帝,全南甯國的臉豈不都被你丢光了?”
“噗!”五皇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所以,誰敢去惹太子妃?惹了她等着把你的黑曆史都扒光吧!
大絡腮氣呼呼地瞪着歐陽嫣,一時卻不知道要怎麽罵她,林蕭輕笑着上前撫了撫歐陽嫣的胸口,“好了好了,跟畜牲有什麽好生氣的?他本就不是皇家人,即使做了幾天皇帝,那也當不得真,想冒充當今聖上,真是差太遠了。”林蕭這話說的卻是實話,當今皇帝雖然軟弱無能,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但人家與生俱來的皇家風範是有的,自小接受的帝王教育讓他舉手投足都帶着君王之氣。一個人的相貌再像,氣質卻是學不來的。
雖然起初大家都以爲皇帝是因爲大病初愈所以脾氣性格變了,但之後的表現卻叫人失望透頂,若非此事匪夷所思,恐怕早有很多人都猜到皇帝被掉包了。
大絡腮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本想破口大罵的,但想着自己離間的目的,又生生忍了。他看向七皇子,輕笑,“呵,我雖然學不像你們的皇帝,但我至少做了幾個月的皇帝,也算此生無憾了。原來你們的皇位也不是那麽難坐,我一個外人都能說坐就坐,你們卻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呢,呵呵,可惜,還是有人坐不上皇位。”
早有人咬牙切齒想沖上去揍他,連五皇子都手握成拳,覺得手指頭癢癢想打人,被林蕭攔住,“别,他身上有蠱,看他精神不錯,你如果有暗器什麽的可以試試。”
此話一出五皇子來了精神,掏出一把飛刀就要往前扔,被幾個皇子一人一把分了去,大家表示一個人扔不如大家一起扔,能不能扔中全憑運氣。
這是個好玩的遊戲,連林蕭都來了興趣,反正想知道的他們都知道了,其他的待他解了蠱交給大理寺審,現在他既然敢挑撥,也别怪他們不客氣。
于是那日衆人在東宮玩得痛快,直到用了晚膳才盡興離去。七皇子臨去時還留了個心眼,那位白小公子,他得找個機會會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