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禀報殿下,太廟,太廟塌了!”
什麽?林蕭跳起來就往太廟飛奔,怎麽可能,莫非地宮塌了?可歐陽嫣和五聖還在裏面!林蕭一邊跑,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隻彙成一個。若歐陽嫣有什麽三長兩短,這裏的爛攤子他也不管了,反正他們都不屬于這裏,不如一起回去吧。
至于死後能不能回去,他沒有底,總之不能讓歐陽嫣獨自一人走就是了。
這已經是最壞的可能,也許,也許事情不會到最壞的那一步也不一定。他渾身血液沸騰,等跑到太廟時,一下子驚呆了。
整個太廟都塌了下去,露出底下殘存的地宮,他忙讓侍衛将周圍人都清退了,再拔腿往東宮跑。
東宮花園裏的涼亭下面也是地宮,自家老婆聰明直覺又強,說不準會從那裏逃出來。也不知那大象怎麽樣了,這地宮又是如何塌了的?
林蕭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漿糊,就知道得趕緊找到自家老婆,不敢想象若她出了事,他要如何面對。
東宮,林蕭猜得沒錯,花園塌了大半,整個涼亭都掉進了地宮,但林蕭顯然來不及關注這些,因爲另外一半沒塌的地方人來人往的,衆人似乎都十分忙碌,但并沒有驚慌。侍衛們忙着搭棚子,丫環們忙着清理雜物,好給那隻龐然大物騰出個地方。大象周身都被包紮好了,九皇子在一邊陪着它玩耍。歐陽嫣沒在,五聖卻是換了身衣裳,坐在另一座亭子裏吃點心喝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林蕭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太子妃呢?”他問經過的一個宮女。
衆人這才發現他氣喘籲籲地站在一旁,嘩啦啦跪了一地,林蕭擺手,這才有人回答,“太子妃殿下在屋裏沐浴,殿下快去看看吧。”大太監湊了過來,低語了一句,“太子妃殿下渾身是血的,隻說自己沒事,奴才們也不敢多問。”
林蕭了然點頭,恐怕确實不是她的血,但他不是不擔心的,驚慌往正殿跑。一路提心吊膽,再見不着自家老婆,他怕是要瘋了。
内殿傳來陣陣水聲,他知道老婆在裏面,不管不顧往裏沖。歐陽嫣早聽到他的腳步聲,不慌不忙看了他一眼,“我沒事,胳膊受了點傷,呆會兒讓太醫來上點藥就行了。”
“我看看。”林蕭慌忙上前擡起她的胳膊,腫了一大塊,“這怎麽回事?”
“地宮塌的時候我去拉那個西域人,不小心被掉下來的東西砸的。”
“你去拉他做什麽?管他去死!”林蕭惱怒,哪裏學來的德行,好壞都要管。
“畢竟是一條人命。”歐陽嫣摸了摸他的臉安慰,“好了,不怕哈,我這不是沒事嗎?”說着還揉了揉他的腦袋。做爲前特工,歐陽嫣對人命自然是看重的,能救則救,不管他犯了什麽罪,自有律法來審判。
這種觀念在大盜林蕭眼裏,十分的無厘頭,都知道他是壞人了,何必還要搭上好人的命去救?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兩人決定各自保留看法,待時機恰當再想辦法說服對方。
林蕭是真的害怕了,在路上狂奔時他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他與歐陽嫣也算患難與共多次了,每次對方有生命危險,他都心如刀割,後悔爲什麽要留在皇宮,爲什麽不早帶她走。但每次兩人死裏逃生,歐陽嫣都會在他的身邊鼓勵他,陪着他繼續往前走。
兩人相扶相攜這麽長時間,他擔憂過焦慮過,但更多的是深入骨血的密不可分,誰離開誰都是滅頂之災。他将歐陽嫣從浴桶裏抱出來,又仔細給她擦幹身子。歐陽嫣知道他吓到了,乖乖任他動作,隻是還是有些害羞,手都不知道怎麽捂。
“老夫老妻了還在乎這些?”林蕭抱起她往床邊走,湊上前吻了吻她的臉。
“你别,大白天的,五聖還在花園裏等着。”歐陽嫣不覺紅了臉。
“我不做什麽,我就抱抱,我給你穿衣服。”林蕭嗓子發幹,鼻子卻酸得不得了,他讓歐陽嫣站在床上,又撲上去抱住她,頭緊靠着她的肚子,“我好害怕,你别……”
“我知道了,你要相信我。”歐陽嫣摸他的頭。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陣子,歐陽嫣覺得冷,“快拿衣服來!”
林蕭這才忙忙碌碌給她穿衣服,邊穿邊說,“剛才在宮門口戰了一場,那個皇城軍的新統領,我覺得有些……”
“怎麽?”歐陽嫣随口問。
“你離開地宮時,幾位皇子怎麽樣了?”
“你别說,還真遇到了兩位,老五和老七,老五說是陪老七過來看看的,見我們無恙便又回前殿了,說那邊也亂七八糟的。”
“老七可不簡單。”林蕭輕聲說,也許五皇子已經有所察覺了,“怕是另有目的。”
“你是說……”歐陽嫣頓時明了他的話,“我還以爲他隻是膽小。”
“人都會變的。”林蕭歎了口氣,“之前我和老三争,他大概覺得沒什麽希望了,又一直被老三壓着。如今時局混亂,誰都有機會上位……”
歐陽嫣點頭,也跟着歎息,“這皇位有什麽好的,也值當不要命的去争?”
“或許人家也想這麽問我們,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林蕭給歐陽嫣穿好了衣服,還搭了兩件飾品,這才牽着老婆的手往外走,“對我來說,争或者不争都無所謂,隻要能跟你在一起。”以前大家一起穿過來,同病相憐的自然而然走到一起,那時還沒有這麽痛徹心扉的感悟,如今卻是,對方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則真的是骨肉相連了。
林蕭小心翼翼牽着歐陽嫣的手走到曾神醫跟前,要神醫幫自家老婆看傷。歐陽嫣本想找太醫随便開點活血化瘀的藥就行,神醫的藥那可都是十分金貴的。但林蕭顯然是不同意的,歐陽嫣無奈,隻能随他去了,誰讓自己寵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