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隔三差五的來,有時候又連住幾天,她偶爾也要回威遠侯府陪爹娘吃飯,編造些理由騙他們她在外面做些什麽。幸好那些日子賞園會多,她也有好姐妹幫忙打掩護。姐妹們甚至羨慕她找到了好郎君,直說什麽時候喝喜酒,還提醒她注意保護自己。姐妹們的好意她都懂,若尋常人她也不會如此放蕩,可那是皇帝。她經受不起名利地位的考驗,皇帝能給她所有她想要的,這就夠了。
她在後院被一個喝醉酒的客人糾纏,客人隻以爲她也是店裏邊的,因爲皇帝寵着她那段時間穿得異常奢華,遠看仿佛仙子下凡,于是客人以爲她是頭牌,被媽媽藏起來的,便吵吵嚷嚷讓媽媽開個價。正吵着皇帝來了,皇帝确實動了怒,親自上前揍了那人一頓。她當時心裏是安慰的,也覺得自己跟着這人是跟對了,管他是真皇帝假皇帝,至少他現在坐在皇位上,哪怕是假的也不可能下來了。
她多少明白了太子和三皇子爲什麽站到了一起,大概也是發現皇帝有異,想要聯合起來把這人搞下去,不能明殺不能暗殺,皇帝駕崩都是大事,到時還得給他辦國喪,皇子們自是不願意的。所以他們一時動不了他,那隻要他們防守好,不給太子拉他下來的機會……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人生在世不過一場豪賭,萬一她賭對了呢?
她愈加盡心的幫皇帝做事,甚至小女兒心态的以爲自己碰到了真愛,然而她忘了,皇帝身邊還有個皇後。現在想來,這人能輕松入宮取代真正的皇帝,不就是皇後幫忙?如今聽慕容清提起妓院,雖然沒人知道那頭牌是誰,但慕容秋心裏就是有些發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慕容清再次說了這句話。
慕容秋眼睛一眯,這是她第二次起殺心了,慕容清非死不可,她想。隻是她很好奇她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她一個内宅婦人,整日隻知勾心鬥角,怎麽可能打聽得到如此機密之事?除非她一開始就看錯了,慕容清的身份也不簡單。
然而這一次她以爲錯了,慕容清的确隻是一個深宅婦人,且是一個沒什麽耐心脾氣還是那麽暴躁的婦人,“二妹,我當你是好姐妹,你對我卻從未這樣想過。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幾位皇子大約都知道你的身份了,這些事也是我無意間從三皇子那裏聽來的,你好自爲之吧。”
慕容清的話吓了慕容秋一大跳,她完全沒想到居然連三皇子都知道她與皇帝的事,甚至知道了他們一起在妓院住了那麽長時間。這些都算是她曾經别有用心的對象,都是她的故人。在故人面前出如此大醜……但幸好,隻要她坐上貴妃的位子,幾位皇子還不知道是什麽結局。至于太子那邊,她決定不去想,反正她生下的兒子也會是太子。
慕容清看着慕容秋變幻不停的臉色,直到最後欣慰地露出笑臉,歎了口氣。慕容秋向來心思缜密又聰明,她一度猜不透她,隻覺得她高深莫測。哪想到一旦陷入妄想,居然也是如此異想天開不切實際的一個人。
“多謝大姐提醒。”慕容秋輕笑,“所以,你覺得你還走得了嗎?”
慕容清見接她的人已經來了,便想起身,被歐陽嫣一把按住了手。慕容清心下着急,卻面不改色,“不想我送你回家了?覺得沒臉面對爹娘?”
“你什麽意思?”慕容秋沒見過如此淩厲的慕容清,有些吃驚。
“呵,能跟人在外面妓院住了,還有什麽意思?你堂堂南甯侯府小姐,卻跟着一個西域人,做着他問鼎天下的白日夢,你這麽厲害娘知道嗎?”
慕容清如此咄咄逼人說翻臉就翻臉,連躲在門外偷聽的歐陽嫣都驚呆了,原來這就是她的戰鬥力。
慕容秋臉色十分難看,她想反駁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人家說的都是對的,她跟冒牌皇帝在一起那麽久,當然知道他是西域人。她不是沒有掙紮過,但已經到了這一步,怎麽回頭?“放心,等他赢了這一場,你們個個死無全屍的時候,自然就能交待了。”
“你與他果然是一樣的,你們都愛做夢。我南甯國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把江山交給一個西域人!”慕容清此話擲地有聲,連歐陽嫣都十分佩服,決定放下對她的成見,以後允許她在與三皇子妃宅鬥的時候,借用她太子妃的名頭。
她輕輕推開門,看到慕容秋已經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慕容清。慕容清自小跟她要好,見她如此兇狠的模樣到底還是吓着了,不自覺往後退。
爲避免這姑娘吓出毛病三皇子找她算賬,歐陽嫣輕咳出聲,“兩位姐姐在做什麽?”
慕容秋懶得理她,繼續逼近慕容清。她就知道歐陽嫣躲在外面偷聽,也許還不隻她一人偷聽。但那又如何?皇上什麽都安排好了,成敗今日見分曉,她不出手也得出手,何不先下手爲強?挾持住慕容清,三皇子到底是有顧忌的,哪怕他本不在意,但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側妃被挾持,難道他會不管?
“二小姐想殺人滅口?”歐陽嫣上前幾步擋在慕容秋前面,慕容秋卻朝她出了手,歐陽嫣詫異,“沒想到你還學了點武,可惜學藝不精。”
幾招化解慕容秋的進攻,就見她翻手往她面前撒了點什麽,慕容清驚呼,“小心,她在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