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後那邊,大家撕破臉後也沒什麽交集了,但太子和太子妃卻仍然十分警惕,派人監視着這兩人的宮殿。三皇子頭天晚上得到傳召,讓他第二天一早去皇後寝宮,他愣是一晚上沒睡好。連夜給東宮送了封信,林蕭派了兩個暗衛來,可他還是心裏打鼓。
自家這位母後擺明了已經舍棄自己了,此時突然傳召,大概是想幫着皇帝向他下手吧。有時候他真不想證實這個猜測,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不知怎麽的鬼迷心竅了,幫着一個外人害自己的兒子。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他想不通。難道她之前對他的疼愛爲他鋪的路,都是假的不成?
辰時,他迎着陽光走在皇宮的禦花園裏,仔細想想已經很久沒有逛過這個花園了,最近幾個月逛的最多的反倒是東宮的花園,那裏經過太子妃的打點,卻是清新了不少。但願太子派來的暗衛能保護自己,他想,毅然赴死的感覺并不好受。
皇後也早早起了床,似乎在等三皇子的到來。
“皇兒還沒用早膳吧,快來陪母後一起吃。”
三皇子的腳步頓了頓,心裏翻江倒海,他能确定他們要朝他下手了,莫非就在這頓飯上?他到底要不要吃?片刻後,他從懷裏掏出個小玉瓶,倒出顆藥丸來,“兒臣很樂意陪母後用膳,隻是最近身子不适,剛好五聖在皇城,便請他們配了點藥丸,每日都要吃上幾次,尤其飯前。”他邊說邊吞下一顆,“母後近日胃口可好?”
皇後聽了他的話臉色微變,又笑眯眯地回答,“胃口尚可,皇兒身子不适,可有請太醫診脈?這可大意不得。”
“曾神醫是天下聞名的神醫,之前還醫好過父皇和太子殿下,他看過了自然不會有問題。”
“話雖如此,但皇兒是皇子,生病有恙太醫都得記錄在案,否則便是失職了。皇兒記得請太醫看看。”皇後坐下開始用膳,又示意三皇子坐在她身邊,“最近皇城關于那個什麽五聖,也有些傳言,本宮不太懂,但據說都不太好,皇兒還是少與他們接觸比較好。”
“兒臣知道了。”三皇子懶得跟她繼續說,也坐下來用膳。
“你這碗裏的粥都涼了,讓人重新給你換一碗來。”皇後沒經他同意,便讓人将那碗撤了下去,重新又上了一碗。
三皇子猜測之前那粥果然是有問題的,但皇後見他服了藥,又是五聖的藥,知道尋常的毒和蠱對他大抵是沒什麽用了,應該是要另想辦法了。皇後畢竟不如那位精通蠱毒,太厲害的蟲子也不好交到她手上,萬一不小心她自己中蠱了呢。所以三皇子猜測皇後這裏下毒下蠱這種招數已經沒有了,所以她下一步打算怎麽走?
“呆會兒用了膳跟母後一起去向你父皇請安吧,他最近身子又不好了,請安後你再去上朝,還趕得及。”
三皇子明了,原來是要把自己送到那人跟前,如果真是這樣,他怕是招架不住的。那人會功夫會蠱毒,之前讓他主持朝政時他也跟着去過,大概因爲還沒做好準備,所以沒有對他下手。現在準備好了,兩個暗衛是保護不了他的。“是,兒臣遵旨。”
“皇兒啊……”皇後見他疏離的樣子,到底有些心疼,“你一直是個孝順孩子,母後隻有你一個孩子,母後以爲,我們是站在一起的。”
三皇子心裏咯噔一聲,所以,這是要用親情來感動他了?在她一度放棄他之後,他們爲了得到他,又讓他的親生母親來跟他談感情?她就那麽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去死嗎?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那位将皇子抓起來,是要做什麽。
這一點三皇子倒猜對了,繼後娘娘确實不知道大絡腮西域人抓皇子們的真正原因,她請求他放三皇子一條生路,所以當他要求她把三皇子抓起來時,她以爲他隻是不想三皇子擋他的路。待他除掉太子和其他皇子,最終還會放三皇子出來。不得不說天真是女人的通病,哪怕她高高在上。
“兒臣也以爲,母後會一直站在兒臣身後。”三皇子想着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倒不如開誠布公談一談,“哪知母後轉眼便舍棄了兒臣,居然站在一個……”西域人身邊。“母後可知這世上,什麽罪最嚴重?”通敵判國。誅九族。
“皇兒什麽都知道了,也應該能查到母後和母後當年的家族都經曆了什麽。”
“所以,母後連兒臣也恨上了,是要讓所有的皇族都爲你們陪葬?”三皇子說得雲淡風清,仿佛即将面臨陷阱面臨死亡的不是他,他們隻是尋常聊天而已。
“母後也不想的……”皇後有些難過。
“話已經說開了,母後是要在這裏動手,還是去那個西域人那裏?”
皇後怔了怔,話沒挑明之前她還心存幻想,心想他們當是不知的,就算太子查出來,也不一定會告知三皇子,畢竟他們曾經是死敵來着。但三皇子直接說了西域人,她的幻想被打破,原來幾位皇子,真的早就知道了。
“那人很厲害的,母後鬥不過,尤其他的蠱。皇兒不如應了他的條件,隻是被他關起來,待一切平息後再放你出來。”
“枉你那麽聰明,原來也有受騙的時候。”三皇子嗤笑,可惜了她在皇宮鬥了那麽多年的心機。
“不,他答應過母後,要放你一條生路的。”皇後慌忙搖頭,“何況,他手裏的蠱特别厲害,宮裏也有不少他的人。你們拼盡全力,也鬥不過的,放棄吧。”
三皇子冷笑,“是啊,以活人養蠱,他的蠱自然厲害,他抓我們去的目的不就是這個?”他冷眼看皇後,“到時候,你以爲你逃得掉?”
皇後被吓到了,之前他以爲那人抓皇族,是爲了南甯江山,她是第一次聽說以人體養蠱這種事,不覺已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