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蠱毒啊,還真是厲害,操控人心算是輕的,嚴重的那是外表看來與常人無異,實際上說話做事都被人控制了,心智整個都順從了下蠱之人。啧啧!”五皇子邊吃邊聊,仿佛朋友間的随意聊天,在座的大臣們卻越聽越心驚。
英武王是演戲好手,他小心翼翼地問五皇子,“那,怎麽能确定,有人中蠱了?”
“這還不簡單。”五皇子輕笑,“老王爺你想啊,如果你了解一個人,是不是會了解他的生活習慣,說話方式?如果這個人突然變了……”他頓了頓,看了太子一眼,“當然,人也可能因爲什麽突變之事事改變性格,所以還要多方考證。比如他有沒有讓人下蠱的資本,讓人有利可圖。又或者,他是一言九鼎的人,不會輕易改變性格和生活方式,但卻突然變了,那就有可能被人控制了。”
衆人知道五皇子身在江湖,這些稀奇古怪的事知道得不少,有一些已經信了幾分,就見太子一臉凝重地走了過來。正吃着的大臣們紛紛起身給太子行禮,太子點頭,坐去幾位皇子一桌,“孤有點事耽擱了,父皇召見各位到底何事?”
“還,不知道。”七皇子回答,“我們與諸位大人們尚未見到父皇。”
“尚未見到?”太子皺眉,“莫非之前我看到的是真的……”他喃喃低語。
“你看到什麽了?”五皇子一向是爽朗性子,大聲問道。
太子一愣,很快搖頭,“沒,沒什麽,辛苦各位大人,父皇定是有事耽擱了,待咱們用完膳再去禦書房等着。”
“禦書房?”五皇子愣了愣,“難道不是在寝宮?”
“孤之前在禦書房前的花園裏見到了父皇,他似乎跟誰在說話。”他頓了頓,“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
“跟誰?”三皇子坐在另一桌,這一桌的大臣先前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後來因爲皇後的挑撥,都站到了皇帝一邊。
“嗯,近來宮裏西域人多,那人一身黑衣遠看也像西域人,孤以爲父皇有事吩咐,便沒有打擾。”林蕭想了想,“興許确有要事,便沒有召見衆卿,還望衆卿體諒。”
大臣們面上不在意,心裏卻犯起了嘀咕,尤其跟皇帝親近的幾位,心想自己盡心盡力,結果還不如人家西域剛入宮的,也不知皇上爲何非要用西域人,還都是端皇人,說他跟端皇沒關系都沒人信。他們極力在朝堂上支持他,哪知帝王心海底針,轉眼這就放棄他們了?
皇帝的大太監就在偏殿門後偷聽,此時聽到太子說的這些,氣不打一處來,忙去向皇帝禀報,皇帝嗤笑,低聲吩咐了幾句,大太監便颠兒颠兒地去了偏殿。
大臣們飯已吃得差不多,都在一小圈一小圈的圍着聊天,大太監一步跨了進去,笑眯眯地賠罪,“是奴才思慮不周,讓各位大人餓肚子了。陛下晨起時便覺身體不适,召了太醫說是風寒,讓太醫開了藥,又怕過病給各位大人,便沒有召見。奴才一直侍候,沒有來得及知會各位大人,是奴才的不是。此時陛下已覺大好,還請諸位大人用完膳後,随奴才來。”
他話音剛落大臣們便松了口氣,是了,陛下隻是病了,不是被什麽蠱控制了。堂堂一國之君若說中了蠱毒,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哦,胡公公,陛下确是病了?”林蕭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麽孤上午看到他精神挺好,還抱着……九皇子。”
大太監胡公公吓一大跳,皇上确實是抱着九皇子下地宮的,但,太子是怎麽知道的?他真的親眼看到?“殿下許是看錯了,陛下今日生病,并未出過宮殿。”
“或許吧。”林蕭輕笑,“父皇既然病了,不知九皇子在何處?不如暫時讓他去東宮,他身子弱,孤怕真的過了病氣。”
大太監心下一涼,心想太子确實知道了什麽吧,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九皇子,莫非他真的看到皇上抱着九皇子下了地宮?怎麽可能?那麽隐蔽的入口,是地宮的第三個入口,正對皇帝的龍椅,是極其精巧的機關。太子就算再聰明,也對機關不了解吧,所以,或者是他入了地宮後,無意中看到皇上和九皇子的。難怪那麽嚣張,在地宮裏也不害怕,大概手上有了陛下的把柄。
諸位大臣看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有的頓時領悟,宮廷大戰這就開始了,有的一臉懵懂,怎麽太子跟皇上的貼身太監關系這麽差的?隻有幾位皇子知道,太子是要揭開皇帝身上的僞裝了。既然他已經開始行動,那誰也不願意落在後面,于是三皇子起身,慢條斯理地走到林蕭面前,“太子殿下所想,也是我們幾個心裏想的,皇後娘娘甚爲挂念九皇子,哪知也不能經常在父皇身邊見到。父皇現在的狀态怕是貼身照顧不好九皇弟,還請胡公公行個方便。”
胡公公十分無語,他哪裏有方便可行?他也交不出來九皇子,在地宮裏關着呢。
“這老奴不能做主,還是請兩位殿下去問問陛下吧。”胡公公笑容得體,畢恭畢敬。
“既然父皇病了,做兒子的自當探望,還請公公帶路。諸位大人随孤一起去吧。”
大臣們自然不敢有異議,哪怕看出了今天幾位皇子和太子氣勢強大,不像是去探病的,更像是去興師問罪的。但大家還是沒事兒人一樣,跟在幾人後面浩浩蕩蕩。
胡公公略有些苦逼,他以爲太子和幾位皇子還能适當演演戲,比如父慈子孝什麽的,哪知人家當場便撕破了臉,絲毫面子也沒給他。所以,太子莫不是真的看到皇上抱着九皇子,甚至還留下了什麽證據?
這不可能,他搖頭,看到又如何,皇上不承認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