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間上房。”他一進客棧就隻奔櫃台,想看看代掌櫃的是誰。他隐隐看到一個人正躺在櫃台後的躺椅上睡覺,因爲蓋着薄被,所以看不太真切那人的臉。
他問過一句後見無人應答,心想那人睡得挺熟,于是輕咳一聲,一拍櫃台,“掌櫃的在嗎?給我一間上房。”
“二百兩銀子。”一個聲音懶洋洋的回答。
副将噗呲一聲噴了口口水,随後開始劇烈咳嗽,“你怎麽……不去搶?”
“正在搶啊。”孫神算對于有人打擾自己睡覺,心裏是極其不爽的,于是掀開被子起身,看到了蔡捕快,頓時怒從中來,“你有病是不是?你隔天就來還不知道自己住哪個房間?”
蔡捕快慌忙擺手,“不不,不是我問的,是他。”
孫神算這才看向捕快大人身旁的副将,“咦?”他挑眉,太子都來了?
副将自也是認識五聖的,見是他慌忙抱拳行禮,“打擾前輩休息,末将……”
“行了,不要對我稱末将。”孫神算擺手,雖然他有幫太子在江南奔走了一段時間,當然将士們也知道他們的大名,對他們很是恭敬。但軍營重地,豈可亂了規矩。
“是,晚輩想來看看,所以……”
“那位呢?”孫神算挑眉,“直接進山了?”
“正是。”副将點頭,“此次帶來的人馬不多,都駐紮在鎮外。”
“有他去幫忙也好,過兩天我這邊準備些吃食,去爲你們接風洗塵。”
副将正愁士兵們吃不好,一聽他的話立時笑開了眼,“多謝前輩。”說着他上前一步,準備跟孫神算說些什麽,見蔡捕快還在那裏站着,不覺好奇,“這位捕快大人是……”
“哦,昨天聽說老闆娘要報案,說是有兩個人不見了,不知可有此事?”
孫神算想了想,點頭,“确有此事,但這兩人突然又回來了,很是神秘,蔡捕快不妨去問問,我覺得很可疑。”孫神算湊近蔡捕快,“就在天字二号房,你平常都住天字三号房的,就在隔壁。這兩人也不知什麽毛病,大半夜的總愛出外雲遊,太有問題了。”
店裏的幾位小二都把他們當成重點盯防對象,大半夜的輪流守着,孫神算覺得他們太辛苦了,剛好蔡捕快來了。這捕快會些功夫,雖然不高,但他的身份在那裏。那兩個人如果真是西域來的,或是被西域那邊收買的,看到官差肯定會緊張,由蔡捕快盯着,他們也可以松一口氣。
蔡捕快自然也知道這家店後台硬,連店小二的功夫都比他高,眼前的中年人氣息沉穩,更是深不可測。但他把這件事交給他辦,必有他的理由,于是點頭,“放心,交給我,定能問清楚的。”于是帶着手下的兩個捕快上了樓。
兩個小捕快本是住在樓下的,對他們來說,上二樓的機會不多,但如果有案子了,還是可以去二樓享受一下豪華包房的感覺的。于是眼裏都是興奮,孫神算見狀忍不住提醒,“幾位大人,這兩人十分神秘,恐怕還會些小手段,你們要當心。”
幾個人立刻嚴肅起來,副将在旁邊看得稀奇,心想小地方的捕快也蠻有意思的,跟他見過的大不相同。
“前輩,聽說這裏救了個人?”副将低語。
“确實,還有些藥沒找齊,他們就是去白衣族找藥了,小歐陽缺的藥也隻有那裏有。”
“原來如此,此來我們還帶了不少草藥,都在營地,以爲能幫上忙。”
“放心,他們找到藥就會回來。”孫神算話音剛落,就見遠方天空閃過一枚信号彈,那是黑色的緊急狀态下的信号彈,他神色一凜,“恐怕出事了,白衣族裏不簡單。”
副将也緊張起來,他家太子殿下還在裏面呢,“我這就去調集人手……”
“進去也是送死,小李子和小林子在裏面,如果連他們都覺得……”他話沒說完,便聽到一陣若隐若現的哨聲,神色頓時緩和下來,“沒事了。”
“什麽?”副将一臉茫然,怎麽就沒事了?
“那兩個已經以哨聲示意,他們暫時留在裏面,讓其他人先走。”
“哨聲?”副将更是聽不懂,“什麽哨聲?”
“你恐怕聽不到。”孫神算說着,擡頭看了下二樓,那兩人住的房間裏傳來蔡捕快的聲音,副将也聽到了,于是走到樓梯口,仔細聽樓上的對話。
“老闆娘之前報案,說失蹤了兩個人,就是你們兩個?”蔡捕快不愧是官家的人,說話不卑不亢。
“捕快大人恐有些誤會,老闆娘正好不在,也許說的不是我們。”
“哦?樓下掌櫃的說了,他們找了你們大半天,結果你們又回來了。我們既然來了,自然要來看看,你們是哪裏人?”
“徐州的過路商人。”
“千裏迢迢來到這裏,也是不易,做什麽生意?”
“成衣布匹生意。”兩個人對答如流。
“布匹生意?”蔡捕快挑眉,“容我直說,兩位可不像賣布的,你們的布匹往哪裏銷?專門跑到這裏來,銷路怕不是中原吧?”
“捕快大人說笑了,我們就是一路走一路銷,走到哪兒賣到哪兒。”另一個人接話,“做生意都不容易,捕快大人還請體諒。”
屋子裏沉默了一陣子,孫神算聽到了銀兩碰撞的聲音,他知道,那兩人大概在給蔡捕快塞銀子。自古官商都是如此,以錢開路也不是開天辟地頭一遭,隻是孫神算之前已經提示得如此明顯,就看蔡捕快有沒有這個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