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他猜錯了,他确實從歐陽嫣的身上找到一個小藥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給她喂了。歐陽嫣慢悠悠地醒轉,林蕭高興壞了,心想幸好這姑娘懂事,沒有自己作死。然而歐陽嫣下一句話便讓他徹底驚呆,她斷斷續續地說,有人真的往她身上下了蠱。
林蕭愣住了,“不是你自己下的?”
“不是,是有人趁我給自己下毒身體慢慢虛弱時,無意間種進來的。蠱蟲進入時我感覺到了,但并不明顯,也無能爲力。”
林蕭咬牙,劈頭蓋臉就問,“你到底是爲什麽要演這一出?”既然明知皇後不懷好意,就該直接以身體不适推了,等她降罪再說。這些危險的事該他去面對的,這姑娘上趕着找死是怎麽回事?
歐陽嫣也愣了,林蕭還是第一次這樣跟她發脾氣,她有些委屈,但還是強忍着沒發作。她給自己下的毒隻會讓自己虛弱,解藥也是備好了的,按理說萬無一失。而且在皇後宮裏她很少碰什麽東西,早膳也是看皇後吃什麽她就吃什麽,她覺得皇後不會那麽沒頭腦,在自己宮裏害她,然而她就是中招了。
她第一次如此失算,心裏非常的不甘心,“無事,蠱蟲一時不會發作,我會想辦法的。”
她是個要強的人,自己估算錯誤再加上林蕭的責備,讓她自尊心一下子受到打擊,強忍着不适擡了擡頭,“你還是按你的計劃進行吧。”
林蕭看她臉色蒼白卻收起了虛弱表情,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不是不了解她的,他是太着急才用了責備的語氣,他家老婆吃軟不吃硬,你跟她硬來,她絕對跟你翻臉。他忙上前摟住她,蹭了蹭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歐陽嫣聽到這話簡直想放聲大哭,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大意,然而一路對方是如何下手的,又是誰下的手,她絲毫沒感覺到。她隻知道蠱蟲入侵的那一刻,正是皇後讓她學宮廷禮儀的時候,她跟着皇後到禦花園,聽皇後講各種花草的種類。那時,有一個小宮女過來禀報皇後……是了,那個小宮女經過了她身邊。其實向皇後禀報不需要經過她身邊的,她隻以爲她站在梅花樹下,那裏比較空曠。
她腦子轉得快,林蕭卻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知道她受了委屈,更以爲她哭了。把林蕭急得抓耳撓腮,連聲安慰她。
“老婆别怕,我們這就去請五聖來,他們一定能救你。”
歐陽嫣回過神來,忙離開他的懷抱,招手叫紫衣來,“去查一個宮女,你不記不記得在梅花樹下……”
“屬下這就去。”紫衣正在自責,居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給太子妃下蠱,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後在身邊的時候,她不好靠近,她想着半夜去皇後宮裏探一探,一聽太子妃的懷疑也想起了那個人,于是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蕭見自家老婆又恢複了精明的樣子,安慰的話哽在喉嚨,“你現在,什麽感覺?”
歐陽嫣眨了眨眼,仔細感受了一下,搖頭,“沒什麽感覺。”
“怎麽可能?”林蕭讓她再感受感受,心急如焚。
歐陽嫣反倒過來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臉,“有些蠱确實不會立刻發作,它會潛伏在人的身體裏,等待指令。”
林蕭更是毛骨悚然,“都是我沒保護好你。”
“你什麽意思?”歐陽嫣瞪他,“你去上朝時我中的蠱,你這還是怪我擅自行動喽?”
“而且你還自備毒藥。”林蕭急得不行,索性也拉下臉。
這是打算吵架嗎?歐陽嫣躍躍欲試,長這麽大還沒跟自己的愛人吵過架呢,不知道好不好玩。“所以都是我的錯喽?”
“不,是我的。”林蕭又上前一步抱住她。
歐陽嫣再次掙脫,“放手!做什麽拉拉扯扯的,話都沒說清楚你想幹什麽?”
林蕭見歐陽嫣真的發脾氣,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人有多面,但他以爲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然而不是,歐陽嫣的這一面,他從未見過。他看着自家老婆後退兩步站在不遠處瞪他,他突然上前抱住她就要吻下去,歐陽嫣瘋狂掙紮,還騰出一隻手來打他,但他沒有松手,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許久,歐陽嫣腿有些發軟,閉着的眼睛裏滾出點點淚滴。林蕭心如刀割,終于見識到了歐陽嫣不爲人知的這一面。當她把一個人放在心上,便會極度的保護和珍惜,他伸手抹她的淚,吻了吻她的眼睛,“傻瓜,這下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如果這蠱蟲會傳染,怕是早傳給我了,咱們不是早說好了,要同生共死的麽。”
歐陽嫣哭得泣不成聲,“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她的确擔心自己身體裏的蠱蟲會傳染,最開始她還沒意識到,貪戀林蕭的懷抱,心裏充滿恐懼。但突然想到了,便想辦法遠離林蕭,甚至跟他吵架,希望林蕭去找解蠱的方法。即使找不到,她也想獨自一人遠離人群,過完剩下的日子。若蠱蟲控制了她的意識,她還得在清醒時幹脆果斷地結果了自己。這些,她都不想林蕭面對。可這家夥怎麽這麽鬼,她演的那麽好,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你呀!”林蕭又将她摟回懷裏,“你是我的妻,是我一生的執着,沒有你,我還活着做什麽?”
“你胡說八道什麽?”歐陽嫣哭笑不得,“我是真的沒什麽感覺,你快去找五聖他們吧。”
她推着他往外走,被林蕭一把抓住手,“不行,從今天開始你得寸步不離我身邊,我到哪兒你到哪兒,哪怕上廁所。”
歐陽嫣一愣,拍了他一巴掌,“成何體統?”
“沒有什麽體統比你更重要,你不答應我就立刻起兵,咱們不如被當成亂臣賊子死在這裏。”林蕭一臉堅決,下一刻,他聽到外面有人通傳,三皇子來了。
林蕭面上一喜,一把抓住歐陽嫣的手,“五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