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最後答應三皇子,待事情結束,将皇後交予他處置。畢竟是親生母親,哪怕她通敵叛國,也該由三皇子發落。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知道怎麽做對南甯國最好。
“如果她之後沒有做更多罪大惡極的事,也沒有坑害百姓,你可以帶走她。”這是林蕭當時的話,三皇子懂,便點頭答應了。非常時刻,本就沒什麽好顧忌的。
一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儀式結束皇後入了太廟,大雨也就停了,衆皇子開始接待使臣,與大臣們聯絡感情,倒也忙碌。歐陽嫣帶着幾位皇子的家眷和兩位公主,與百官的夫人們遊園,九皇子一定要跟着,歐陽嫣見皇帝皇後似乎還未回過神,便将他帶走了。
本來是正常的天氣狀況,但就因爲這麽一件天大的事,被當成異象,整個宴請都人心惶惶,禮部幾位官員更是如坐針氈。林蕭很無奈,這就是古代,這就是皇權,哪裏發大水皇帝都要下罪己诏,更何況如此重要的場合。
這一天的氣氛一直很尴尬,晚膳本也是百官同慶的場面,皇帝卻推說身體不适沒有參加。皇後勉強支撐了半個時辰,将場面交給太子和幾位皇子,便回去陪着皇帝了。三皇子十分不屑,仍然在爲皇後的選擇憤怒,他們的父皇雖說不是什麽一代聖武皇帝,但也算英明果決,皇後到底爲什麽會舍棄父皇,而選擇一個外族人?不要說因爲愛情,他不信。
“禮部和欽天監的人得保下來。”太子和太子妃說了幾句場面話後,便坐下來悶頭苦吃,歐陽嫣十分不安,這兩部的人有牽連的得有幾十人,如果皇帝皇後誅連,怕是這些官員的家人都保不住。
“怎麽保?”林蕭無奈,“此時他們正是氣頭上,恐怕已經拟好了聖旨。”
“先下獄無妨,第二天再上折子求情。”
“之前因爲端皇使臣進宮的事,已經受了大臣們的逼迫妥協,此次再來,怕是會惹惱他。”林蕭想了想,“得另外想個法子,這次大臣自然是得保,那位也不敢一下子殺那麽多人,砍頭的恐怕隻有幾個,其他的流放或者降職。”
“也是無辜。”歐陽嫣歎了口氣,“你說這天氣變化,跟五聖有沒有關系?”
“你說他們能算出天氣變化倒也好說,如果說突然下雨跟他們有關,那真是神奇了。我們是通過時光機穿越過來的,不是魂穿也不是奇幻世界。”
“小聲點。”歐陽嫣低聲提醒,“可是那也太巧了,天氣變化就在幾個轉折點上。我也不是說他們有什麽神力,但就是現代,也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影響天氣,不過這裏沒有那些手段罷了。”
“這些都是其次,要保住……”
“保住什麽?”三皇子突然湊了上來。
歐陽嫣一愣,林蕭拍了拍她的手,他一直都注意着周遭的動靜,三皇子是突然湊上來的,沒有聽到他們之前的話。“我想着,咱們得把禮部和欽天監的人保住。”
“要全保住恐怕很難。”三皇子實話實說,“總得有一兩個人出來頂罪。”
“如果他們自動請辭……”歐陽嫣提議。
“那又如何,那位也不會放過他們。此次大典我在負責,恐怕我也得去請罪。我會想辦法多攬些罪責,但他們也逃不掉。”
林蕭點頭,三皇子自從跟他們合作,遇事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且頭腦靈活,對朝堂規則十分熟悉和擅長,也許有些規則就是他促成的。所以,這些官員恐怕真的兇多吉少了。
“但他們很無辜,也算,幫了我們。”歐陽嫣提醒。
三皇子沉默半晌,“禮部尚書年齡大了,争取讓他告老還鄉,其他幾個,讓他們流放吧,路上派人多照顧點,總能活到再回來的時候。”功臣麽,自然要保,否則以後誰還幫他們做事?雖然他們也是無意幫忙。
林蕭點頭,“明日就請幾位大人上折子請罪,其餘的人爲他們開脫,那位騎虎難下……”
“不能明日。”歐陽嫣低語,“他們今天就要遞折子,否則那位的聖旨一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三皇子在一旁點頭,幾位皇子慌慌張張湊在一起商量片刻,便各自去找禮部和欽天監的大人們。那些官員一直十分緊張,也沒想着要吃什麽宮宴,隻覺得滅頂之災就要到來,聽了幾位皇子的建議,紛紛告辭回家寫折子了。
英武王雖久不理政事,但也知道兩部的官員兇多吉少,他心裏其實有懷疑,覺得如今的皇帝跟從前還真有些不一樣,但大多數官員都以爲跟大病一場有關,他也不敢多想。隻是林蕭的暗示,三皇子和林蕭的聯手,如今又見幾位皇子分别找上兩部的官員,所以果然是真的?他喝了口酒,沖林蕭招手。
林蕭忙坐到他跟前,端起個酒杯就跟他碰杯,“敬外公一杯。”
“臭小子!”英武王拍了他肩膀一巴掌,“我找你來不是爲了喝酒的,如今的局面你雖然有提醒過,可我老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但幾十個官員全家老小的性命,你要想辦法保住了。”
“我們剛才商量好了,明日外公也上一道折子吧。”
英武王點頭,“行,你要做什麽就去做,此事事關重大,老頭子我鎮守邊關多年,負責守護整個南甯,到死也不會變。”
“外公放心,我們誰都不會死,南甯也不會落入外族之手。我會讓這個國家更加強大,百姓安居樂業,邊關固若金湯。”
“好!”老爺子一下子高興了,拉着外孫喝酒,“咱們爺倆聯手,天下無敵!”
遠處三皇子看着,突然覺得這祖孫倆似乎格外的和諧,以前英武王對東宮愛理不理,他們都以爲太子和英武王因爲元後一事有了嫌隙,原來不是,他又看走眼了。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們還有個共同的強大的敵人,需要所有人聯合起來,不動聲色的除掉。不能刺殺,不能明目張膽指責,得讓他自己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