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諸位皇子便到了東宮,他們這些日子都十分忐忑,自從太子回來,就不自覺的以太子爲中心,有事都找他商量。
林蕭知道他們的意思,大典一結束,皇帝就沒什麽顧忌了,皇後要做什麽更是名正言順。所以今天的儀式反而成了關鍵的轉折點,是的,一定要是個轉折點,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都準備好了。”三皇子上前低語。
林蕭看向五皇子,五皇子也沖他點頭,“放心,皇城裏流言已經傳開了。”
林蕭深吸口氣,看向身旁的歐陽嫣,“咱們走吧。”他們得提前去那裏等着,此時不能落人話柄。該有的禮節一樣都不能少,他們在心裏默念,那是皇帝和皇後,盡管是假的,但到今天爲止他們都是皇帝和皇後。
帝後因爲此次大典,更是起得早,皇後幾乎三更天就起床打扮了,此時天剛蒙蒙亮,她與皇帝已經到了祭祀塔,正坐在大殿前休息。見太子帶着幾位皇子公主遠遠走來,九皇子蠢蠢欲動想去找哥哥們玩。他這些日子被皇帝看得緊,沒有一刻好好玩過。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兄弟姐妹,又看了看皇帝。
衆目睽睽之下皇帝隻得抿嘴輕笑,“看把小九急得,去吧,跟你太子哥哥他們玩,不過不要玩得太累,等一下儀式開始還有很長時間才結束呢。”
“知道了,謝父皇。”小九巴巴地跑遠了。
皇帝皇後互看一眼,意味深長。
辰時至,在禮官的唱和聲中,皇帝攜皇後緩緩踏上祭台,接着便是禮官漫長的祭文禱告,文武百官站于台下,太子居首,衆皇子緊随其後。衆人都低着頭默默祈禱,當然,每個人心裏在想什麽,誰也不知道。
祭文足唱了半個時辰,歐陽嫣十分佩服禮部這位禮官,這就跟明星開演唱會似的,一刻不停的唱。當然,演唱會中途還有嘉賓上陣可以休息,這位官員可是一直從頭唱到尾。祭文她聽不太懂,古人唱和的曲調單一,她禁不住想打個呵欠。但這明顯不可以,她生生忍住了。
唱完祭文,換了個禮官上來主持儀式,皇帝爲皇後戴後冠,據說這一儀式之前已經做過了,三皇子不過是拖延時間,才又加了上去。皇帝一臉仁愛地看着皇後,手中的鳳冠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皇後緩步走到他跟前,低頭行大禮,他彎腰扶起,将鳳冠戴在她頭上,那一刻,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暗淡下來,緊接着風起,烏雲漸漸聚攏,似乎要下大雨。
欽天監的官員十分忐忑,他們早幾天就算好了天氣,按說即使不會有陽光,也不至于下雨才是。可此刻的天氣,活脫脫就是一場暴風雨即将要來臨,皇帝眼下不會說什麽,事後他們肯定逃不脫責罰。
“父皇,天有異變,儀式也快結束,不如抓緊時間。”林蕭上前,低聲向皇帝禀報。他的聲音雖然低,但周圍的人要聽也是能聽到的,尤其那些功夫高的。
皇帝黑了臉,瞪向禮部的官員,禮部一群人戰戰兢兢,太子立刻又站了出來,“天象變化并不一定都能占蔔,有時候天氣變化快,實屬正常。”
有他國使臣在,皇帝即使心下氣憤,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他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看皇後,見皇後沖他點頭,他隻得開口,“待儀式完畢,便請諸位使臣去偏殿用膳吧。”
本來還想好好熱鬧一下,彰顯南甯的大國風範,哪知老天不随人意,居然刮起了大風。皇後心裏更是惱怒,今天是她入太廟的大日子,今後她便是南甯的皇後,列祖列宗都得承認的。結果來了這麽一出,這什麽意思,連老天都覺得她不配當皇後?
或許吧,皇後有些心涼,她做的那些事,皇家的先祖若是知道,必不會讓她入太廟的,所以,這算是警告嗎?
皇帝覺得皇後有些不對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經此一事後不過會傳一些流言蜚語,他自有辦法應對。
下面等着行禮的太子和一衆皇子倒是松了口氣,心想五聖果然厲害,不過是拜托他們制造些異象,哪怕是城郊山體垮塌什麽的,隻爲了給皇帝和皇後添堵,或是給一些警告。哪知他們給了這麽大個異象,實在神奇。
歐陽嫣倒是知道,如今的天氣确實變化快,再加上他們所處之地的氣候帶,有時候城東下雨城西都不會下,出現這種情況不奇怪。況且即使下雨,也不過是陣雨,隻是他們真的趕巧了罷了,也算是老天都在幫他們。
禮官抓緊時間引百官觐見,林蕭帶着衆人行叩拜禮,然而一個禮下去,大點的雨滴便傾盆而下,衆人和祭祀台高位上的人一樣,淋了個徹底。
歐陽嫣十分無語,看向高台,皇帝皇後的臉徹底黑了,禮部和欽天監的人更是渾身發抖,怎麽能這麽巧呢?給皇後戴冠時天陰了,儀式完成行叩拜禮時,幹脆就直接下雨了,這說明什麽?他們也很無奈啊!
其實天要下雨跟娘要嫁人一樣,攔都攔不住,林蕭和歐陽嫣做爲現代人,是十分理解的,連現代的天氣預報有時候都測不準,更何況古代什麽儀器都沒有,憑天象觀測。既然十分正常,那就跟欽天監無關,但因爲這一天太重要了,皇帝怕是會牽連。
衆人還跪在雨裏,皇帝皇後遲遲未叫他們起來,他國使臣已經有了埋怨,幹脆擡頭看向高台,皇後這才猛的驚醒,手碰了碰皇帝的胳膊。皇帝似乎也才醒悟,忙擡手讓人起來,還輕笑着打趣,“如此大雨,預示來年又是個豐收年,朕太高興了,諸卿請起。”
話說得不錯,衆人也未有異議,然他們并不知道,關于天有異象國有妖後的傳言,已經在皇城傳開了。